第8章 卷二：从前事·算计8（1 / 2）

下界狐妖作乱，凌云接了令，又下界去。

棣棠早在幻境里，给凌云暗下了一个追踪法咒，她很快找到了凌云。

凌云凝元在手，“你又想做什么？”

“你早就发现，我在你身上下的咒法，却不解开，不就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吗？”

凌云在她的注目下，收了元炁，“关于我的母亲，你知道什么？”

“我并不知。”

棣棠说的那样顺直，凌云还以为听错。

他一顿，才问，“你是妖族之王，这也不知？”

“你能认得神界所有的神仙？”

“不认得。”

“这不就是了。”

“总有登记在册吧？”

“也没有。”棣棠说的理所应当，“我们妖界，没有神界那些繁琐的规矩。”

凌云拳头紧握，“那你来做什么？”

“我也想帮你追根溯源，只是，你连母亲的名字都不知道，妖血都被洗净，我又有什么办法。”

“那你此番，到底要做什么？”

“交易？”

“什么交易？”

“你唤醒魔脉，与我妖界联合，攻上天界。”

“魔脉？”凌云很是意外，“什么魔脉？”

棣棠欣喜，半点不露，“你竟然不知此事？”

潜伏多时的考音，破风而来。

凌云抬手，结下法印，像是要将考音就地诛杀。

考音长鞭一甩，就将他的法印打碎。

凌云被震退几步，立刻现出法器。

今夕赠他的苍华剑在手，他多了几分心安。

“请听在下一言。”

“你是蓝魔考音，我认得。”他凝聚元炁，“我不信你。”

棣棠怕受牵连，早就躲到一边，静观其变。

“你是前任魔主朝暮，选中的下一任魔主。”

“选中？”

“不错，成魔是你的命中注定。”考音心思一转，“今夕让你入暮霭沉浮，大师收你做徒弟，都是因为，你被魔主朝暮选中。”

“不可能！”

考音感觉到他的动摇，添油加醋，“我知你的疑心，你可以亲身验证。”

凌云冷着脸，“我若真去验证，岂不就是信了你的谎话？”

没有考音想的那么好骗，她倒是高兴。

下一任魔主，不是个蠢货。

“是否谎话，总有证。”她递上通听佩，“请拿去这个，能直联考音。”

凌云瞥了一眼，根本没打算拿。

他隐了身形，先去完成任务了。

考音没有去追。

她已将疑种埋下，等着一个引子，让凌云对今夕，信任尽丧，就可以了。

她飞身，踩上岩石，居高临下看着棣棠，“若非你的幻境，让凌云看见，他母亲的死因，与今夕关联，离间他们，也算帮了一把，我早杀了你。”

棣棠早年，听父亲提起过考音的暴名，是以不敢回嘴。

“你放出消息去，妖魔二界，将要联合，上攻天界。”

“这不是，让神界有了防备吗？”

“我叫你做，你就去做。”

在考音阴戾的眼神里，棣棠也只能先妥协。

她杀不了考音，这种上古魔怪。

大师正听凌云回报，下界诛妖事宜，忽然有天兵闯进来，二话不说，就擒住了凌云。

“放肆！”

天兵向大师行礼，“我等也是奉天帝敕勒歌而来，还请上神不要为难。”

大师忍耐下来，“也罢，我去听天帝说法。”

云白大殿，倒映着碧波灵光，空灵虚幻。

如是望去，殿外正是血色落霞，殷殷灼眼，殿内四周的白玉砖瓦，却如一注秋水，不凝不冻，又寒凉入骨，内里天柱，由盘龙缠虎，威严肃然。

两边分站，都是神职在身，叫的上名号的神仙，分穿霓裳，或执长戟，或搭拂尘，更有持刀仗剑。

今夕收到了消息赶来，居然是和大师他们，前后脚到的。

“天帝派众，拘拿暮霭沉浮山的天道徒，总要告诉我，他是什么罪。”

方才还激愤问罪凌云的诸位，一个个敛声屏气，深怕引了今夕的目视。

沉默不语的凌云，支起身来。

他正对着今夕看了一眼，却没有方才那样的，气定神闲。

今夕在凌云挪开眼之后，同样也看了他一眼，向天帝拱手，“凌云究竟犯了怎样罪？里外排开，这么些听审的神仙？”

“你怎么还来了？”大师拉了下今夕的衣袖，低声问她。

她自知事有蹊跷，要今夕明哲保身，派仙童送了消息。

哪里晓得，今夕来得这样块。

“他们泄露消息，又将排场拉开，不就是等我来么？”今夕扫视一圈，不露惧色。

天界皆知，凌云不仅是暮霭沉沉的仙徒，还是今夕的天道徒。

特地请了今夕来，就是要拉她入局。

大师还要说什么，却被今夕躲开，去拉扯袖子的手。

今夕向前走了几步，停在凌云旁边，“凌云，你说。”

“四海龙神上贡的吟雨珠碎了，侍奉仙娥说，上面保留了，天道徒凌云的元炁，也有仙娥，亲眼见他进去了。”

显然，根本没有神仙，想听凌云怎么说，有人抢先，答了今夕的问。

凌云看着今夕，断然，“我没有做。”

“好啊，既然没有做，那你说，当是时，你在何处，做什么，可有为证?！”

凌云说不出个子丑演印来。

皆因，他领命下界，私自去见了妖尊棣棠，为的是，知晓亡母的根源何在，可有亲眷尚存。

只是，已有风言风语起，妖魔两族，将携手共进，上攻天界。

他若和盘托出，不怕罪名更加深重，只怕，会累了今夕的圣名，只能缄默。

“说不出来？是认罪了？”

凌云闭上眼，依旧沉默。

“天帝怎能轻易定罪？”大师站了出来，“此事听来，多有疏漏，不见得，就是凌云做下的。”

“凡间仍有，‘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暮霭沉浮的人，做错了就不能受罚吗？”理听仙君一甩拂尘，“天帝明鉴，纵然其它能够辩驳，吟雨珠上的元炁，岂有作假？”

字字句句，直指大师偏袒，动摇天界法度。

一直沉默的天帝开口，“把罪仙凌云，暂押青魇绝。”

一片死寂中，凌云被押了下去。

“天帝以为如何?”

今夕深知，打碎吟雨珠这种事，凌云没必要做，更不会做。

他背负的“罪”，不过是这些神仙，对于她的愤慨和不安。

“罪仙凌云，打碎吟雨珠，判其承接天罚一万三千道，六十万道天雷，推落屠云塔。”

天罚的消息，是天外天中，大道石上显映的，唯联通天外天的今夕可知。

是她三日前，呈报于天帝。

凌云不过上仙修为，别说天罚，天雷都接不下来了。

大师惊讶出声，“这不就是，要他魂飞堙灭吗？教不严，师之过，天帝连我也罚了才是。”

“却不知，千上门神如何想呢？”

大师偏头去看今夕，不知她要怎样应对。

今夕坦荡视之，“凌云差错，今夕有失察之过，愿承接天罚，甘受天雷，请赎罪过。”

满座哗然。

以吟雨珠一事，借机重惩凌云，确然是为了，让今夕去承接，天道下降的天罚，也为警戒今夕，莫以自强为自尊，不敬天庭。

她这样甘愿跳进圈套，把自己拉上火架，是天帝预料之外的。

她这样一个没有心的。

“准。”

才散出去，来时只听了个尾巴的世说，急急拉住今夕，“你明知是算计！应了做什么?！”

“我不应，天罚哪位去接呢？难道再看着花不开了，果不结了，寒霜雪冻，山洪火炙？苍生受难，生灵涂炭？”

“那本是天罚！不是神罚！”

那是天道奉天罚罪，众生要经受的一遭。

“世说，做神的，不能生出私心。”今夕的手一晃，衣袍从他的手中溜走，“不该这样算的。”

“你的命中劫，还记得吗?”大师方才插不上话，苦都由今夕背了，现下有些焦急。

她拉住今夕的手腕，“可以避过去的。”

“不必。”今夕轻轻松松，推开了她的手。

大师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