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卷一:纵别欢·源头4(1 / 2)

罗芸女叹叹气,几欲开口,又把话咽了下去。

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把方琳鸢急得,是直跺脚。

以为罗芸女是心里发怵,有所顾虑,姜初玖添补道,“若是怕被她听见,我早已起了禁制,一时半会儿,她进不来。”

方琳鸢原先战战兢兢的怕着,听过姜初玖的话,害怕也就去了大半。

她抓住那“一时半会儿”的要点,跟着催促罗芸女,“你要有什么隐情,只管说给师姐听!还有我!一同助你!”

晏行云不动声色。

“那些过去的古事,我一桃李未及的后辈,又能知道多少,您若有想要了解的事儿,见了那女鬼魂魄,亲自问她,岂不好?”

既然是鬼厄,也不是一时而成,罗芸女生养在这里,肯定知道许多内情。

姜初玖半歪在桌子边儿上,微抬起眼,瞧着她,眼里波澜不惊,不知道,要她传达什么讯息出来。

姜初玖当然,没把罗芸女的托辞听进去。

方琳鸢夹在这俩人之间,互不相让的气氛,尴尬得,让她连脚,该往哪儿放,都不知道了。

复而又听得,姜初玖半玩笑道,“嗯,很是,这些话,该我去问她,只是问过之后,谁知结果呢。”

出力多少,该为谁出力。

说话的姜初玖心里有数,听的人,心里自然也有数。

方琳鸢没想到,姜初玖的话口,是丁点不让,这么会噎人。

罗芸女也是,被姜初玖的话,提起来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下不顺。

这分明是威胁。

偏偏,她还得闷声,受着这威胁。

“没什么事,就睡去了,后半夜,可是有一场赌命的鏖战。”姜初玖站起来,伸伸懒腰,不再看罗芸女,那打翻了酱醋茶一般的脸色。

姜初玖这松散的模样,连带着,一直注视她的方琳鸢,也觉得疲乏,跟着打了个哈欠。

罗芸女“腾”地站起,把凳子都给带倒了。

方琳鸢打了一半的哈欠,给这一下,吓得吞了回去。

“我说!”罗芸女握拳,很是不情不愿。

“别勉强。”

方琳鸢不明白了,罗芸女都下定决心要说了,怎么一心求知的姜初玖,这会儿,又劝人别说了……

等她看到,姜初玖上挑的嘴角,就明白,自己是草率了。

姜初玖哪里是劝告,是激将法。

她在让罗芸女吐露过去的这件事上,就没想过退让。

她这个师姐,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木讷,不懂人情世故。

方琳鸢也觉得,罗芸女是不太诚心。

说出来的,都是包装漂亮的谎话,连她都听得头疼,何况姜初玖这个,只肯听别人说实话的人。

姜初玖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也不爱听别人说话。

但实话她却肯听。

这个罗芸女,张嘴,十句有八句假话,姜初玖哪里能依。

姜初玖并不是那年糕性子,被人翻来翻去,都是软塌塌,立不起来的逆来顺受。

『不平则鸣,管你看得惯看不惯。』

就是这不吃亏的性子,让姜初玖吃了太多亏。

方琳鸢紧拉着姜初玖坐下,好整以暇的,等着罗芸女,诉说那过去的故事。

原来都是错事。

[这索命的女鬼,生前也是命苦人。

这女鬼,原是都城王京,一小门小户的庶女姚春问,母亲早死,父亲贪色弄利。

姚春问上无依傍,下有恶仆,好在她模样生的好看,身姿出挑,为了吞一份嫁妆,还是被姚老爷,留住了性命。

经一番折磨,她也有,弱柳扶风的盈盈轻态。

木旦镇的高井,是个浪荡子,正妻早早病死,他纳了八个美妾,还嫌不够。

至都城王京走贸易时,他在坊间吃酒,听闻姚春问此人,美貌有也,才气有也,动了霸有的心思。

未曾谋面,就带着几箱银钱珠宝,上门提亲。

那姚老爷,摸着金银玉器,乐开了花儿,眼睛都笑没了,二话不说,就签了那纸婚约,也不管姚春问,乐意不乐意。

那高井,大张旗鼓娶回姚春问,也是新鲜了几日,就把她看作内庭的枯树了。

姚春问被他冷着也好,热着也罢,总不放心上,该种茶绣花的,看书写字的,一样不落,日日一样。

争风吃醋也好,献媚邀宠也好,这些事,在姚春问那儿,都作罢。

高井见她这样,反倒心气不顺起来,生意上出了些问题,就对姚春问言语辱骂,后来动手。

那回资金不转,家里破落,他就一股脑儿,把错都推在了她身上,说她是个扫把星,更加的拳打脚踢。

家道中落后,高井把原先那八房妾,都发卖出去,只留下姚春问,使唤出气。

她也不是没有逃过,只是镇子里的,沆瀣一气,她实在难逃。

有一回,终于出了镇子大门,才五里走过,就被碰见她的木旦镇人告发,传信给高井,伙同他们,把她给抓了回去。

木旦镇的那些人,在高井发迹的时候,收了不少好处,自然,不把姚春问的生死,放在心上。

他们还帮着高井,带回姚春问,只当是,还高井的恩情呢。

姚春问这一逃,被抓回后,不仅脚上了镣铐,少不得,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的问候,这也是她流产的主要缘由。

后来出了更荒谬的事。

木旦镇上,有个泼皮,与高井交好,扒着高井赌钱,吃了他不少银钱去,高井却拿这泼皮,做挚友。

泼皮那天,瞅了姚春问一眼,给高井叽咕了一个,借肚皮的法子,只说,高井只管租妻,借人生子,坐等着收钱,于高井,一点儿损失也没有。

高井两杯黄酒下肚,拍着桌子,直说这事可行。]

罗芸女讲到这里,突然停下来。

姜初玖黑着脸,不小心把杯子碰掉了。

方琳鸢把这旧事儿,听进去了,早在心里,把高井骂了百八十遍,乍听碎裂声,也是吓了好一跳。

其他三个人看着那杯子,不约而同的沉默。

姜初玖挠挠眉毛,也觉得不好意思,“对不住,请继续。”

“……”罗芸女无言以对。

“等等再说这个儿,后来呢,后来呢?”方琳鸢个沉不住气的,连声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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