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7(2 / 2)

好不容易踩着点把电话挂掉,她如释重负。

差点忘了自己手上还有这么个定时炸弹。

疗养院外的空气很清新,宋臻回来得很快,推她出门时,急促心跳还没平复,脑海中复盘着打电话时说话的音量,等缓过劲来,自己已经被推着走在大路上,身侧是一棵棵高大的绿化树。

树干与背后的草坪不断交替的间隙里,她窥见草坪上嬉闹的孩童还有浮在风里的泡泡。

那些五颜六色的泡泡被风一吹,就纷纷扬扬向某个方向聚拢,引出一片笑声。

宋臻看了会,忍俊不禁看她道:“姐姐猜猜看,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小孩?”

被盯上的许绛缓慢回神猜测,“……唔,因为这里是疗养院,可以疗愈身心?”

有颗花花绿绿的东西从远处砸了道抛物线过来,最后咕噜噜滚到斜坡上。

“不对呀,再猜,”宋臻笑了笑,踢开滚到脚边的西瓜球喊,“你们小心点。”

“谢谢哥哥!”

还在招手示意的小孩抱着球鞠了个躬,扭头转身回到大部队里。

“你心情好像很好?”

许绛跟着瞥了眼,远处小小的身影正逐渐变成个黑点。

宋臻大方点头:“嗯,很明显吗?”

“当然啊,今天你说话的语调都有点不一样。”

宋臻独自笑了会,可能是顾及形象,他没有很明显的肢体动作,只是肩膀的幅度略微大了些。

笑着笑着,他突然一怔,垂眸若有所思看向她,“是和平时不一样吗?”

“嗯。”

他又笑起来,“姐姐你还记得平时呀。”

“为什么这么说?”

当然是因为许绛失忆了,没成想她对自己还留有“平时”的概念。

“姐姐,平时的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呢?”

“……我不知道。”

问话的人反倒是被自己的脱口而出震住了,心口有些闷闷的,像压着石头,她移开视线望着远处,沉寂了会。

宋臻心情不错,只是笑了笑她的迟钝,他低低哼着歌,字句混着鸟鸣落在她耳畔。

是首很熟悉的英文歌,只是许绛一时间记不起来名字。

她抿唇,视线在许多个点虚晃,却落不下来。

自己并不记得很多“平时”,但却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荒诞又无力的游离感从脚底漫上来,明明还是一样的明媚景色,却开始在视线领域里变得古怪。

这株花是这个颜色吗?它是双色茉莉吗?

这棵树是她所认识的木棉吗?初春的时候,会开出如火热烈的花吗?

还是,似是而非呢?

许绛看了周身,没有得到答案。

她伸手揉了揉额头,轻微的不安感让她调换了个熟悉的姿势,手肘垫下,撑着她的手臂,微曲的手半托下巴,她能感知到指背正源源不断传来温热,熨得她有些发麻。

宋臻短暂哼完,自发补充道:“至于今天心情为什么好--因为姐姐醒了嘛。”

至于是因为她醒了,他的连带责任就小了,还是因为他纯粹希望她醒来,他没有多说。

许绛单纯发着呆,垂眸感知着相贴的那份柔软。

空气很清新,她浅浅吸了一口,青草香气铺天盖地钻入鼻尖,身后的不远处有笑闹声,蝴蝶从滴水的喇叭花上振翅,许绛曲起的指背摩挲过脸廓,触感真实又柔软。

在他没留意到的某个瞬间,她隐秘地叹了口气。

原主的房子在郊区,平时上班不算很方便,但胜在宁静。

望着窗外的风景,许绛眼前却逐渐浮现出某段字句:“出于交友考虑,方便打开市场,在选择住房的时候,她从许氏诸多房产里,挑了个小区的独栋别墅,而非居住在单独的庄园。”

这个“交友考虑”就很耐人寻味好吗?许绛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暗暗祈祷不要再遇见熟悉的人。

毕竟连宋臻都已经问了好几次“姐姐你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要不是被内心的歉疚感和她失忆的事情冲击,只怕他很快就会反应过来自己不对劲。

讲道理,她现在敢和对方说话都是仗着自己本来和女主就长得一模一样,不断给自己洗脑罢了。

可能是因为疗养院也在郊区,也可能是因为这附近的道路已经进行了新一轮的城市绿化工作,平整又宽敞,车辆很快停在小区入门的警亭,许绛停下自己对于车载小冰箱的旺盛好奇心,投放注意力到摇落的车窗。

检查过程并不繁琐,没多久,保安就还给了司机一张绿卡,宋臻倾身接过传来的卡,侧身递给她。

看出她眼里的迟疑,宋臻补充:“小区门禁新卡,姐姐你应该用得着。”

许绛点点头。

宋臻对这套房子不太熟,他在临近实习公司的一套公寓住,方便上下班,绕过中心喷泉,推着偷偷东张西望的她到门口后,突然一顿,俯身问:“姐姐,你还记得大门密码吗?”

结果是两人面面相觑,想方设法要来钥匙打开庭院大门后,齐齐呆坐在小亭里等待还没下班的宋某人。

屋主戒心强,房屋的门是新换的电子锁,物业没有备份,也不可能替他们把密码重置。

许绛试过两遍后就在宋臻“三次报警”的提醒下住了手。

院里载着株很大的树,阻隔了她的部分目光,许绛百无聊赖望了会,风吹枝叶摇,摩挲间细响沙沙,她对这些不了解,只觉得树生机欣然,显得自己更为寥落。

太阳消失,暮色渐沉,风逐渐凉爽,吹得她头发有少许凌乱,宋臻去24小时便利店买了条皮筋,递给她:“只剩这款了。”

黑皮筋上缀着两颗红樱桃,顶上是两片叶型漂亮的薄叶,鲜红欲滴。

许绛抿唇接过,三下五除二把头发扎起来,又接过他手里递来的风衣道谢后披上。

她一边等一面更加深刻地无语起来,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有人在家里只设置密码锁,又为什么有人只用指纹。

前者是原主,后者是不知道家门密码的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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