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蓝宝石和黑乌鸦7(1 / 2)

珂希尔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了白纱裙和高跟鞋,老师似乎又不在店里了呢。咖啡是现磨的,客厅的桌上有做好的樱桃派和烤土豆饼,意外的是,还有一份报纸,日期是今天的。珂希尔没有阅读那份日报,她跑去了店门口,今天她想知道信箱里会不会有什么新的来信。

正当珂希尔打开信箱的时候不禁被吓了一跳,老师为什么要把一颗头骨放在信箱里?!不过头骨下面好像压着一封信件。

珂希尔把信拿到餐桌上,用拆信刀划开了那枚红玫瑰形状的火漆。她看着里面的文字,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

珂希尔小姐,多尔伊特子爵的舞会因故推迟至明日晚八点,请务必准时到场。

这大概是格雷尔老师的笔记,寥寥草草。看起来,这执事做的还是有几分味道的。她明白了,或许是伦敦又发生什么大事,毕竟贵族的集会不会无缘无故推迟,这是一件掉架子的事。尤其是在请帖已经发出以后。

那么兴许,那位凡多姆海威少年伯爵又要来店里打听情报了。前提是如果这件事很棘手,并且不能由他的执事和他自己完成的情况下。

地下社会的事情真是繁琐,不过这位少年伯爵身为女王忠诚的看门狗想必一定会不遗余力,虽然珂希尔并不知道老师会帮助这位伯爵的缘由,但是她知道老师身上的遗发坠,那类似怀表形状的遗发坠,有一缕头发属于这位伯爵的祖母。或许在老师漫长的生命里,一定有什么令他难忘的人吧。珂希尔这样想想还有些失落,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成为老师永存的生命中所谓“重要的人”。

珂希尔意外地觉得今天的烤土豆饼没有添加奇怪的佐料,以往老师做的餐食叫人咋舌。可以在土豆饼里吃到石灰是常有的事。珂希尔正在浏览那张报纸,说到识字这种事情还是老师在她来到丧仪店之后教会她的,珂希尔学的很快,包括算账以及书写信件。葬仪屋犯懒的时候会将丧仪店全权交给珂希尔打理,包括招待难缠的客人,在葬仪屋看来,让小珂希尔去对付他们是为了改正她对任何人都有同情心的坏毛病。

“白教堂娼妓遇害?”珂希尔断断续续地念出了报纸上的内容。娼妓?昨天送来的遗体就是一名娼妓,伦敦城方圆几里也没有另外一家丧仪店了,大概现在在后院躺着的遗体就是这位遇害的娼妓。老师从来不会询问尸身的来源,更不好奇背后的故事,在他眼里,那是解刨的试验品和画上瓷板画的陶器。

不过为什么要对娼妓下手?她们似乎社会关系很广泛,莫不是招惹上了什么人吧。报纸上说,娼妇的尸身似乎用了专业工具解刨。不过这样明目张胆地在白教堂进行谋杀事件,着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么这件事的主谋者也一定不普通。珂希尔咽下最后一口咖啡,回味着莫名的凄苦,说起来,如果老师没有把自己捡回丧仪店,那么自己会不会也一样堕落为娼妇,在阴沟里度过一生……

被社会抛弃的她,好在没有被命运抛弃。珂希尔很安于现状,她只希望可以和老师过着温馨舒适的平凡日子。不会再有饥饿和严寒的生活。

或许她的一生就会在此定格吧。

“很高兴你可以喜欢烤土豆饼。”葬仪屋缓缓从丧仪店的正门挪步进来,他搓了搓手勾着嘴角看着坐在桌前享用早餐的珂希尔,“据说这件事在伦敦警察界内很是轰动呢。”葬仪屋指了指珂希尔手里的报纸,这样阴暗的解刨方式,又要让人类的君主担忧了吧,那么自己又可以听到至上的乐子了。或许也是时候将小天鹅介绍给伯爵了,毕竟由他养熟的灵魂必定是难以被恶魔诱惑的。

“等一下我去打听打听这件事,总感觉这件事的背后会是一份有价值的情报,”珂希尔拍拍手,吞下了最后一口烤土豆饼后将那枚樱桃派塞进了葬仪屋嘴里继续说道:“估计兰德鲁警官那边应该十分焦头烂额吧。”珂希尔肆无忌惮地笑起来,那些愚蠢的警察,以前结案的理由不过就是那几个,无非是触及了地下社会的利益,或者根本毫无头绪只能将案件存档。

葬仪屋照例取出骨头形状的曲奇饼干放到棺材桌上,那其实是柜台,只不过做成了棺材的形状。“现在是伦敦贵族的社交期,我们可以听到很多笑话,小珂希尔。”葬仪屋嘿嘿地笑着,指腹摩挲着一颗头骨,珂希尔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阴冷的风吹进了丧仪店。

英国的鬼天气,见到太阳似乎是一件奢侈的事情。珂希尔冷眼看着天空密集的云彩,不出意外,下午的时候那位娼妓的遗体会被老师送到肯萨尔绿野公墓,然后在她的坟头插上一条卒塔婆的木牌,无名的亡灵会踏入新的轮回,那么剩下的就交给协会的那些死神们了。

珂希尔在长街上迈开步子的时候只感觉冷风钻进了裙摆,宽厚的斗篷似乎并不能防御刁钻的阴风,她带着一本走马灯剧场走进一家咖啡店,走马灯剧场被伪装成了普通书籍的形态,或许在这里她可以听到一些更有趣的消息,自然,“书本”只是一个噱头罢了。

那本书上赫然烫着“玛丽.安托瓦内特”的金字,那是百年前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六王后的走马灯剧场。但是珂希尔的法语水平实在让葬仪屋堪忧,去年去死神图书馆帮葬仪屋借阅走马灯剧场的时候她甚至完完全全搞错了书名,一推车的书籍并没有几本是符合葬仪屋需要的。

她点了一杯加入砂糖的牛奶,安静地坐在咖啡厅靠窗的角落里,在这里会流动一些中层贵族,他们的故事更为巧妙,不但是上层贵族作恶的保护色替死鬼,更是压榨下层平民的罪魁祸首。比如在吧台前侃侃而谈的安德鲁森子爵先生,也是泰晤士日报的著名编辑,实则私底下和那位来自中国上海的刘先生经营着鸦片和罂粟种植的生意。

珂希尔在店里安静地读着那位王后的走马灯剧场,她只是在史书上了解过这位来自奥地利王国的安托瓦内特公主,首先,她是奥地利的公主,再次的条件下成为国王的附属品,成为欧洲大陆权利游戏的棋子。最后葬身法兰西的断头台刑场之上,她的后代最小的儿子和女儿似乎流放到了地中海域附近,也就是希腊那个国家。

她不免感到哀痛,这是她对一个人走马灯剧场首次产生心痛的感情,回去之后她一点要让老师给她讲一讲这位王后。

“我听说女王的看门狗那个小鬼来了伦敦啊哈哈哈哈!”

“区区一个小鬼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早晚把他拉下水。”

珂希尔听到几句猖狂的咒骂,是宿醉的几位纱厂老板在讨论着凡多姆海威伯爵,那位少年伯爵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幼,不过似乎只要在伦敦城出现了类似白教堂里的事之后他都会来丧仪店向老师打探情报,不过老师从不允许她面见这位伯爵,老师说自己会成为点心。

珂希尔继续读着这本走马灯,她不免为玛丽王后感到悲哀,她确实是大革命时期的具有新潮思想的女性,不过她试图挽救危亡的法兰西波旁王朝的主张触及了权贵的利益,最后被不明所以的民众,阴险狡诈的贵族推向断头台……或许革新派的人们正在窃喜推翻了独断的君主并引以为傲吧。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