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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当保管金子的人死在了卡洛登,宝藏的秘密地点便已失传。还有人说那个秘密并未失传,而是被唯一的一个高地家族保守着。不管真相如何,没有人找到过金子。至今还没有。

法语和盖尔语。格雷的法语还过得去,那是多年在海外征战的结果。但他和他的官兵之中没有人会说野蛮的盖尔语,除了格里索姆中士小的时候从一个苏格兰保姆那里学到的只字片语。

他无法信任村里的任何人,如果这个故事有任何实质性内容的话。这关乎法国人的金子!且不提宝藏的价值——不管怎样它都应该归属大英王国——这金子对约翰·威廉·格雷有着相当重要的个人意义。一旦找到这近乎神话的宝藏,他将获得远离阿兹缪尔的通行证——意味着回到伦敦和文明世界。那炫目的黄金必将立即驱散他最黑暗的耻辱。

他咬着那粗钝的羽毛笔的尖端,感觉到笔管在他的牙齿之下破裂开来。

见鬼。不行,不能找村民,也不能找任何军官。那囚犯呢?对,用一个犯人对他来讲毫无风险,因为犯人没有可能把这个情报用于自己所得。

见鬼。所有的犯人都会说盖尔语,许多也懂英语——然而懂得法语的唯有一人。他是个受过教育的人,夸里的嗓音回荡在耳畔。

“见鬼,见鬼,见鬼!”格雷轻声自语。这事不能拖延。艾利森说那流浪汉病得不轻,时间不允许他再去寻找其他出路。他吐出了嘴里的羽毛笔碎片。

“布雷姆!”他叫喊道,那下士惊恐地探进头来。

“是的,大人?”

“把那个名叫詹姆斯·弗雷泽的犯人给我带来。马上。”

监狱长坐在书桌背后,他朝前倚靠着书桌,仿佛这块巨大的橡木真的是一座堡垒。他把手放在光滑的桌面上,手心有点儿湿,制服的白色领口感觉好紧。

门开的时候,他的心狂跳不已。那苏格兰人走了进来,戴着的铁镣轻轻地叮当作响,他停在了书桌前方。屋里的蜡烛全部点燃着,虽已入夜,办公室里却有如白昼。

当然,他之前见过弗雷泽几次,他与其他囚犯站在庭院里的时候,他红色的头发和高大的肩膀总是让他鹤立鸡群,但格雷从未近距离看清过他的面孔。

他看着很不一样。这点既震惊了他,又让他感到解脱。长久以来,记忆中的那张脸始终是光滑而没有胡子的,不是在黑暗中充满着威胁,就是点燃着讥讽的嘲笑。眼前的这个人一脸短短的胡须,神色平静而谨慎,那深蓝的眼睛虽然一如既往,但从中找不到一丝认出了自己的痕迹。他安静地站在桌前,等待着。

格雷清了清嗓子。他的心跳仍旧有点儿过快,但至少已经可以平静地开口讲话了。

“弗雷泽先生,”他说,“谢谢你过来。”

那苏格兰人礼貌地一点头,他别无选择,虽未开口,但他的眼神这么说。

“你无疑想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格雷说,他骄横的声音在自己听来难以忍受,但业已无法补救,“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情,我发现我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事情,少校?”他的声音没有变——深沉而精准,略带着一种柔和的高地人的喉音。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支撑在书桌上。如果可以不用请求此人的帮助,他会情愿做任何事情,但此时他没有任何其他选择。弗雷泽是唯一的可能。

“有人在海岸的沼泽地找到了一个流浪汉,”他小心地说道,“他似乎病得很重,并且语无伦次。但是,他所提到的某些……内容,似乎对于国王陛下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因此,我需要与他进行交谈,尽可能确定他的身份,以及他所说的内容。”

他停了一下,而弗雷泽只是站在那儿等着。

“不幸的是,”格雷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此人的话语夹杂了盖尔语和法语,只有个把英语单词。”

苏格兰人的一条红色的眉毛颤动了一下。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明显的改变,但很清楚他已经了解了此事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了,少校。”苏格兰人充满讽刺地说道,“您想让我帮您翻译此人说的话。”

格雷无法信任自己的言语,因而只是迅速地点了下头。

“这事我恐怕必须要推辞,少校。”弗雷泽恭敬地说,但眼中闪现出的那一丝光亮里毫无敬意可言。格雷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吸墨纸上摆着的一把黄铜的裁信刀。

“你要推辞?”他抓着裁信刀的手紧握不放,努力地稳住自己的声调,“我能问为什么吗,弗雷泽先生?”

“我是个囚犯,少校。”苏格兰人礼貌地回答,“不是个翻译。”

“对你的帮助我会非常——感激,”格雷说,试图在“感激”两字中注入足够的重要性,以免显得太像是公然的贿赂。“相反,”他的语气变得有点儿强硬,“如果你不能予以合理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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