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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犯们都无条件地服从他。你下的命令如果不经过他的首肯,那你还不如去庭院里冲着石头说话。跟苏格兰人打过交道吗?哦,当然,你随你兄弟的军团打过卡洛登战役,是吧?”夸里佯装健忘,挑了挑眉毛。这个该死的家伙!他确实全都知道。

“那样的话,你应该明白。他们已经不是用固执两字可以形容得了的了。”他当空挥了挥手,似乎是把所有顽固不化的苏格兰人全都给打发了。

“这就意味着,”夸里停了一下,显得颇为得意,“你会需要弗雷泽的支持——或者至少得到他的合作。我每周一次与他共进晚餐,讨论大小事务,他每次都回答得相当令人满意。你可以试试同样的安排。”

“我想也许吧。”格雷保持镇定的口吻,而他的双手在身体两侧攥紧了拳头。哪天地狱里结了冰,他也许会愿意同詹姆斯·弗雷泽共进晚餐!

“他是个受过教育的人,”夸里接着说,他注视着格雷的脸,眼中闪烁着狡黠,“与他谈话要比对着那些军官有意思多了。他会下象棋。你也不时会下两局吧?”

“有时候吧。”他腹部的肌肉紧绷到几乎难以呼吸的地步。这个愚蠢的傻瓜为什么还不快说完滚蛋?

“啊,那好,我就全交给你啦。”夸里好像猜到了格雷的愿望,扶正了自己的假发,从门口的衣架上取下斗篷,潇洒地一扬,披到肩上。他提着帽子走到门口,转回身来。

“哦,对了。假如你单独与弗雷泽进餐——记得不要背对着他。”夸里的脸上已经不见了刚才那令人反感的玩世不恭。格雷沉下脸,发现他的警告完全不是玩笑。

“我是说真的,”夸里突然很严肃,“他戴着镣铐,但用铁链勒死一个人不难。他个子非常大,弗雷泽。”

“我知道。”格雷感觉热血上升到两颊,这使他很愤怒。为了掩饰,他走动了几步,让从半开的窗户吹进的冷风帮助他保持镇定。“当然,”他望着楼下淋在雨中湿滑的灰色石板说,“如果他像你描述的那么聪明,应该不会愚蠢到在我的地盘上来攻击我吧,况且还是在监狱之中?那样做出于什么目的呢?”

夸里没有回答。片刻之后格雷转过身,发现他的前任正沉思着盯着他,那张红红的大宽脸上全然不见了半点儿幽默。

“智力是一回事,”夸里缓缓地开口说道,“但还有许多其他的原因。也许你太年轻,没有近距离面对过仇恨和绝望。而这样的情绪在苏格兰比比皆是,就是最近这十年。”他歪着脑袋,怀揣着资历高于后者十五年的优越感,打量着阿兹缪尔的这位新任指挥官。

格雷少校的年纪确实不大,最多二十六岁,白皙的肤色和女性化的长睫毛令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加年轻。但雪上加霜的是,他骨骼纤细,比普通人还要矮上一两英寸。这时,他挺直了身子。

“我了解这个情况,上校。”他平静地说。夸里出身名门,同他一样也是家中的次子,然而,他仍然是军衔高于自己的前辈,此时克制住脾气是必需的。

夸里浅棕色的眼眸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

“想必是这样。”

说完,他突然把帽子往头顶一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那红红的脸颊上有一道深色的刀疤,是一场丢脸的决斗给他留下的纪念品,正是因为那场决斗,他被流放到了阿兹缪尔。

“天知道你做了什么,格雷,他们才把你派来了这儿。”他摇摇头说,“不过为你想想,我真希望你是罪有应得啊!祝你好运吧!”说完,他把那蓝色的斗篷一甩,扬长而去。

“认识的魔鬼总比不认识的魔鬼要好点儿,”默多·林赛一边阴郁地摇着头一边评论道,“帅哈利其实还不错。”

“是啊,他确实还不赖,”肯尼·莱斯利表示同意,“他来的时候你们都已经在这儿了吗?没有?他比那个大粪脸博格尔好多了,是吧?”

“哎,”默多一副不解的样子,“你想说啥,老兄?”

“我是说,假如帅哈利比博格尔好,”莱斯利耐心地开始解释,“那他当时就是我们不认识的魔鬼,博格尔是我们认识的魔鬼——但帅哈利倒是好的那个,所以说你根本没有道理,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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