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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詹米一脸惊恐的样子,就像是她突然在质问他是否想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一样。

“她只有二十五岁,”詹妮继续尝试着,“足够年轻,还能再生些孩子,又是个好母亲。”

“你喝了多少威士忌?”詹米弯下腰,假装检查瓶里还剩多少酒,一手拢住婴儿的脑袋以防它来回摇晃。接着,他直起身看了看詹妮,眼中带着温和的愤怒。

“我像只动物一样住在山洞里,而你要我去娶个老婆?”他突然感到内心空洞无物。为了不让她看见自己的忧伤,他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一边对着怀中的被包完全没有必要地轻声哼哼起来。

“你多久没有跟女人睡觉了,詹米?”詹妮在他身后随便地一问,他听了震惊地转过身瞪着她。

“见鬼,这哪算是问一个男人的问题?”

“你没有在拉里堡和莫德哈堡之间找过任何的未婚姑娘,”她没有理睬他,继续说着,“不然我肯定会听说的。也没找过任何寡妇,我觉得,是吧?”她微妙地停顿了一会儿。

“你知道我没有。”他的回答很简短,他可以感觉到脸颊一阵潮红,颇为恼火。

“为什么没有?”詹妮直言相问。

“为什么没有?”他目瞪口呆,“你疯了吧?你觉得呢?我是那种人吗,挨家挨户偷偷摸摸的,只要找到哪个女人没有挥舞着皮带把我打出来我就跟她睡觉?”

“好像她们真的会把你打出来似的。不会的,詹米,你是个好人。”詹妮略带忧伤地微笑着,“你不会去占任何女人的便宜,你会先娶她的,是吗?”

“不!”他粗暴地回答。怀里的婴儿扭动了一下,发出睡意恍惚的声响。他不自觉地把孩子抱到另一边的肩膀,一边轻轻拍打,一边愤怒地盯着詹妮:“我不准备再结什么婚,所以放弃你那些说媒的念头吧,詹妮·默里!我不会的,你听见没有?”

“哦,我听见了。”她镇定地说,顺着枕头朝上挪了挪身子,好能看见他的眼睛。

“你想到死都活得像个修道士一样?”她问,“连进坟墓时都没有个儿子来埋葬你,为你的名字祈福?”

“多管闲事,该死!”他的心怦怦直跳,他转身背对着她走到窗前,望着楼下的院子出了神。

“我晓得你在哀悼克莱尔,”詹妮在他身后温柔地说着,“你觉得如果伊恩回不来了我会把他给忘了?可是詹米,你是时候该重新开始了。你不会觉得克莱尔会想要你孤老终生吧,没人照料你,也没人为你传宗接代?”

他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感觉着那依偎在他脖子一侧的毛茸茸的小脑袋,感觉着它轻柔的暖意。他可以在雾蒙蒙的玻璃窗里看见自己高大、笨拙又肮脏的身影,那张冷峻的脸与怀里圆滚滚的白色小被包极不相称。

“她那时候有了孩子,”最后,他轻声地对着窗户里的倒影说,“当她——当我失去她的时候。”他还能怎么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告诉詹妮克莱尔在哪里——确切地说,是他希望她在哪里。也没有任何办法解释他无法去想其他女人的原因,是他希望克莱尔还活着,尽管他明白自己真的永远失去了她。

床那边也沉默了许久,然后詹妮安静地问:“你今天来是不是因为那个?”

他叹了口气,把一半脸转向她,头倚靠在冰凉的玻璃上。詹妮仰面躺在床上,黑发散在枕头上,向他投来柔情似水的目光。

“唉,可能是吧。”他说,“我无法帮到我的妻子,我大概是觉得可能帮得到你。也不是真能帮上什么忙,”他哀怨地补充说,“我对你跟对她一样,毫无用处。”

詹妮满脸忧伤地向他伸出了手:“詹米,我亲爱的——”她的话突然被打断,一声粉碎性的巨响从楼下传来,伴随着尖声叫喊,她警醒地睁大了眼睛。

“圣母马利亚!”她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了,“是英格兰人!”

“基督啊!”他发出惊讶的感叹,同时也是一句真诚的祈求。他飞快地打量了床和窗户,想判断躲藏和逃离哪个的可能性更大。穿着皮靴的脚步已经上了楼梯。

“橱柜,詹米!”詹妮指着衣橱急切地耳语道。他果断地踏进衣橱,关上了橱门。

转眼,卧室的门被一下子撞开,进来了一个戴着高帽子的红衣军人,高举着出鞘的利剑。骑兵团上尉停下来,扫视了整个房间,眼光最后停下,注视着床上瘦小的身躯。

“默里夫人?”他问。

詹妮费劲地撑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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