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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儿干吗?”我压低嗓音责问道。

弗兰克朝刚进来的信徒跪着沉思的身影努努嘴,扶着我的胳膊肘带我走到门外。

我等到教堂的大门在我们背后合上,然后脱身转向他。

“这算什么?”我气愤地问,“你干吗跟着我?”

“我不放心你。”他指了指空旷的停车场,他的大别克车停在我小小的福特身边,像在保护着它,“这里挺危险的,一个女人深夜独自走在这儿。我不过是来护送你回去,仅此而已。”

他没有提欣奇克利夫夫妇,也没有提晚餐。我的排斥减少了一点儿。

“哦,”我说,“那布丽安娜呢?”

“我请隔壁的老孟欣夫人注意听着,怕万一她会哭闹,不过她好像睡得很死,我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来吧,外面冷。”

确实。波士顿海湾冰冻的空气盘旋在弧光灯柱周围,凝结成白色的藤蔓,我穿着薄薄的衬衫颤抖不已。

“那我们回家见吧。”我说。

去看布丽安娜的时候,育婴房里的暖意仿佛张开双臂拥抱了我。她仍然睡着,但红褐色的脑袋烦躁不安地开始左右翻转,小嘴儿像鱼儿似的摸索着开开合合。

“她饿了,”我轻声告诉弗兰克,他跟在我后面,越过我的肩膀怜爱地凝视着小宝宝,“我上床前最好喂饱她,那样她早上可以睡久一点儿。”

“我去给你倒杯热茶。”他走向门口,消失在厨房里,我一把抱起了那睡意浓浓的温暖被包。

她只吃了一边的奶就饱了。小嘴里满溢着乳汁,懒洋洋地从乳头慢慢移开,毛茸茸的脑袋沉入我的臂弯。无论我怎样轻摇她,呼唤她,都无法把她叫醒继续吃另一边的奶,最后我只好放弃,把她抱回小床,盖好了被子,轻轻拍她的后背直到枕头上传来满意的饱嗝,和随之而来的饱食后酣睡的沉沉呼吸。

“今晚给打发了?”弗兰克把黄色小兔花纹的婴儿毛毯盖过她的身子。

“是啊。”我重新坐回摇椅,身心疲惫而不愿再起来。弗兰克走到我身后,把手轻轻地放在我肩上。

“他已经死了吗?”他柔声问道。

我告诉过你了,我本想这么回答,却还是打住了,闭上嘴仅仅点了点头,一边缓缓地摇着椅子,望着黑暗中的小床和小床上小小的身影。

我右侧的乳房仍旧充满了奶水,刺痛地肿胀着。这个问题不解决,不管我有多累都无法入睡。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伸手去拿吸奶器,那个看上去笨拙而荒唐可笑的橡皮装置。虽说使用它既不舒服又有损尊严,但我情愿这样也不希望一小时后胀痛着醒来,让溢漏的奶水湿透衣襟。

我朝弗兰克挥挥手,打发他离开。

“你先睡吧。我得弄一下,几分钟就好……”

他没有离开也没有回答,只是从我手中拿走吸奶器,放到桌上。似乎并非由他操控,那个吸奶器就那么心甘情愿地自己移走了。育婴房温暖而漆黑的空气之中,他的手慢慢升起,温柔地贴合到我胸口隆起的曲线上。

他低下头,嘴唇柔软地合拢在我的乳头上。感觉到乳汁从微小的管道里奔涌而出的些微刺痛,我呻吟了一下。一只手放到他的脑后,我把他揽近了些。

“再用力一点儿。”我耳语道。他的嘴很柔软,只是温存地压迫着,不像被婴儿那硬硬的尚未长牙的牙床无情扣紧的感觉。婴儿的吮吸是一种死命的紧抓不放,那强烈的索求可以瞬时间开启丰盈的源泉,向贪婪的饥渴敞开怀抱。

弗兰克跪在我面前,用嘴一味地恳请着。上帝的感受是否也同我一样,我想知道,如此地看着面前的崇拜者——是否也同我一样充满温情与怜惜?疲惫的烟朦胧地笼罩着我,我恍然感觉一切都漂浮在水中,犹如慢镜头缓缓地播放着。弗兰克的手像海水里的绿藻,随波荡漾,轻拂在我的肌肤之上,那柔和的触摸像海带一般,借波涛的力量将我举起,继而把我轻放到育婴房地毯的沙滩之上。我闭上眼睛,任由潮汐把我带走。

老公馆的前门打开了,生锈的铰链吱呀一声宣告布丽安娜·兰德尔的归来。罗杰听到姑娘们的声音立刻起身来到门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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