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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威廉·格雷是我的弟弟,”梅尔顿说,“他把遇见你的事告诉了我。你放了他一条生路,而他向你许下了一个誓言——有这么回事吗?”

他非常吃力地回忆起来。遇见那个男孩是起义刚开始,头一场战斗的前两天,也是苏格兰打了胜仗的普雷斯顿潘斯战役。六个月,时过境迁,从那时到现在,时光的断层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对,我记得。他发誓要杀了我。不过你要是替他代劳我也不会在乎。”他的眼皮又耷拉下来。是不是非得醒着才能被枪毙?

“他说他欠你一笔荣耀之债,而那确是事实。”梅尔顿站起身,掸了掸马裤膝盖上的灰尘,转身面对他的中尉,后者旁观了整个问询过程,神情甚是疑惑。

“情况很糟糕啊,华莱士。这个……詹姆斯党渣滓很有名。你听说过红发詹米吗?大报上那个,听说过吗?”中尉点头,好奇地看着脚下尘土中满身污秽的人形。梅尔顿冷冷地一笑:“是啊,他这会儿看着就没那么危险了吧!可他仍旧是红发詹米·弗雷泽,而公爵大人若得知我等擒获如此显要的人犯,定会十分欣喜。他们尚未找到查尔斯·斯图亚特,而要是有几个如此知名的詹姆斯党人,也一样能取悦伦敦塔丘观刑的人群。”

“要我给公爵大人去信吗?”中尉把手伸向他的通信盒。

“不!”梅尔顿转身俯视他的犯人,“那正是困难所在!这个肮脏的浑蛋,一边如此地诱惑你大开杀戒,一边却曾该死地施恩于我的家族。他当时在普雷斯顿附近俘获了我的弟弟,却并没有杀了那该死的小子,反倒放他归队。就这样,”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们全家因为荣耀欠了他这笔巨大的人情,真是活见鬼!”

“天哪,”中尉说,“说到底,您就不能把他交给公爵大人了!”

“不能,该死的,我连枪毙他都不能,否则便会令我兄弟的誓言蒙羞!”

这时他们的犯人睁开了一只眼睛。“你要是不说,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他提完了建议,又马上闭上眼睛。

“闭嘴!”这下梅尔顿大发雷霆地踢了他一脚,詹米一声呻吟,闭起了嘴。

“或许我们可以用个假名枪毙了他。”中尉建议。

梅尔顿勋爵鄙视地瞪了他的下属一眼,回头朝窗外估测了一下时间:“离天黑还有三小时。我要监视其余死刑犯的尸体下葬。你去搞一辆小板车,铺上些干草。找个赶车的——人要低调一点儿的,华莱士,也就是可以收买的意思,哦——天一黑就让人和车都过来。”

“是的,大人。呃,大人?那犯人怎么办?”中尉怯懦地指着地上躺的人问道。

“他怎么办?”梅尔顿生硬地反问,“爬都爬不动,别说是走了。他哪儿也去不了——起码在车来以前。”

“板车?”犯人好像又活了过来。事实上,在各种骚动的刺激下,他勉强用一边的手臂成功地撑起了身子。失去光泽的红色乱发之下,充血的蓝眼睛里闪烁着警觉的光芒:“你们要把我送去哪儿?”

梅尔顿从门口回过头,极为厌恶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图瓦拉赫堡的领主吗?我这就送你去那里。”

“我可不要你送我回家!我要你枪毙我!”

两个英国人面面相觑。“说胡话呢。”中尉认真地说。梅尔顿点点头:“我怀疑他能不能活着到达目的地——但至少,他这条人命不会记在我的头上。”

门在两位英国军官的身后重重地关上,留下了詹米·弗雷泽孤身一人——依然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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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弗内斯,1968年5月2日

“他当然已经死了!”克莱尔激动的声音有点儿刺耳,震响在几乎被搬空了的书房里,在空荡荡的书架之间传出了回音。她身后是一片铺满软木的墙,她就站在那儿,像个囚犯等待着行刑枪队,来来回回地望着女儿和罗杰·韦克菲尔德。

“我觉得他没有。”罗杰感到非常疲劳。他用手揉了揉脸,拿起了书桌上的文件夹。这个文件夹里是他三周来做的所有研究。就在三周之前,克莱尔和她女儿才刚到这里请求他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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