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4（1 / 2）

顾瑜盘着腿坐直了身体，“姐姐，你误会我了。”

顾瑜挑眉：“哦？”

靠近岸边处有一盏路灯，投下的昏黄光圈刚好把两个人包裹住。顾瑜背着光，温姿看不清她的脸，只能从她的语气里分辨她的情绪。

顾瑜说得不急不缓：“我和白晓晓是各取所需，还没到走心那一步。”她的眼神轻轻掠过凝神静听的温姿，继续说：“我喜欢看长得不错的脸，她喜欢大手大脚地花钱。我和她之间，她出脸我出钱，是很公平的交易。这一点我在刚认识她时就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她当时也答应了，但是她现在她好像贪得无厌开始要越线了。”

把感情的相处用交易具象化，是温姿从没有尝试过的事情。顾瑜的话给了她一点冲击，但转念一想好像又是情理之中的事。

“哦。”温姿很敷衍地给出了一个反应。

“所以姐姐，我不是狠心的人。”顾瑜把沙从指缝里慢慢漏下去：“至于她说你是我的新欢，那是她的错，一般来讲我不会为了别人的错道歉，但因为对象是你，所以我替她向你道歉。”

她好像很擅长抽丝剥茧直击人心。温姿这样想时听见顾瑜笑了起来，她看向她，顾瑜额顶松散的杂发在光下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投下的影子把顾瑜整张脸禁锢起来了。

顾瑜轻笑：“不过她有这种想法我也理解，毕竟我们刚在一起时，就说过不会耽误对方找下一春。”

还真是互相渣的明明白白。

各取所需的交易，温姿不置可否，只是顾瑜说这话时，脖子往前抻了抻，温热的气息混着潮湿的热风，在两人中间氤氲出来有点暧昧的气氛。

温姿讨厌被人无端拉扯的感觉，她沉着眉眼：“所以你把我当作你的下一春？”

顾瑜呼吸一窒，她没料到温姿问得这么直截了当。

温姿的脸暴露在光影里，脸上细微的绒毛清晰可见。顾瑜捕捉到了温姿的不悦，还有眼底一点点隐藏极深的抗拒。

这种抗拒抑或是排斥，顾瑜分不清是针对于她的取向，还是仅仅因为她这个人。

顾瑜没有回答反倒抛出了一个疑问：“姐姐好像对我的取向并不惊讶？”

“人各有所好，没什么好惊讶的。”

温姿一直把取向当成爱的性别，爱又是一种虚无的存在，所以她从不给予他人任何评价。

她初见顾瑜隐隐就有了这方面的猜测，在见到子母套间时这种预感简直攀升到了顶峰。

虽然这会给她带来一点困扰，不过她很自信地认为她能处理掉顾瑜对她的想法。

温姿拨了拨长裙的下摆，把不经意间蹭上来的沙子抖了出去：“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顾瑜故作随意地说：“姐姐只是姐姐。”

顾瑜不敢在温姿的风口浪尖贸然出击，这样做不仅有翻船的风险，更可能会让她再也登不上温姿这片海域。

所以她只能先以姐妹相称，徐徐图之。

烤肠的气味徐徐扩散在空气里，顾瑜鼻尖翕动，转移了话题：“怎么买了这么多，还是姐姐疼我。”

顾瑜叫了她那么多次姐姐，但这一声不知为什么，听在温姿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温姿把烤肠往前递了递，声音里有些浮躁的冷意：“可能是我过于自恋了，但我还是想提醒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顾瑜捏着竹签子，撩起眼皮看向温姿，温姿目光如水地看着自己，只不过那水没有一丝温度，冷得顾瑜遍体生寒。

顾瑜低着头，嘴角泛起一丝失落和挫败，这是她第一次被人反复地拒绝。顾瑜掩饰性地咬了一口烤肠。

烤肠还很热，把她的嘴唇烫了一下，她半天没吐出来一个字。

气氛随着两人的沉默逐渐冷了下来，身后的海浪一次次地向岸边冲刷翻滚，顾瑜吹了吹烤肠，慢慢地咬了一口。肉汁丰盈，很香很好吃。许是这么一点热量发挥了作用，顾瑜又变得活泼起来，她笑呵呵地看向温姿，娇嗔道：“我都说了，姐姐就是姐姐，你不要多想了。”

温姿抿嘴：“好。”

打了个巴掌后是要塞两甜枣的，温姿晃了晃手里的烤肠：“有一根是我的，剩下的都是给你买的，就当作你的岗前福利吧。”

顾瑜啊了一声，语气哀怨：“两根烤肠就把我打发了，那我也太廉价了。不行，姐姐给我个别的福利吧。”

顾瑜嚼到了烤肠里的脆骨，嘎嘣嘎嘣的：“你要什么？”

顾瑜声音软软的，拖着长音，“陪我喝点酒吧。”

顾瑜赶在温姿拒绝前，迅速酝酿好了伤心欲绝的情绪：“我都被甩了，想借酒消消愁，你就陪陪我吧。”

被甩两个字被她加了重音，她说的时候直勾勾地看着温姿，幽怨的样子仿佛是温姿甩的她。

温姿左手食指抵在顾瑜额头，把她往前拱的脑袋按回去。她懒懒地扬起嘴角：“你知道人最美好的品质是什么吗？”

顾瑜歪头：“是什么？”

温姿若有所指地说：“言行一致。”

顾瑜瞬间理解了她的话，这是让自己别缠着她呢。顾瑜把吃剩的竹签插进了沙堆里，头也没抬：“不是，最好的是真诚。”她伸出手指拨了下竹签，竹签没有柔韧度，硬邦邦地被掀翻在地，顾瑜拿起来举到温姿面前，“真诚才是永远的必杀技。”

说着她拇指和中指抵住了竹签两端，竹签猛然飞了出去，像离弦的箭。

温姿望着竹签落地，心底突然浮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热烈来，就好像那根竹签落到了她的心上，留下了一点点轻飘飘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