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下的誓言4（2 / 2）

“嘿嘿，今天拍照前做功课来着，而且今天的月亮确实要比昨天的好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我都不知道。”

“我也是刚刚回来，收拾完宿舍打算去找你，结果宿乐告诉我你在楼下拍照，我就下来了，碰巧你在门口。”

秋夜的晚风徐徐，不闷不寒，丝丝缕缕，沁人心脾，正是适合人们在外面休闲。黎子洋看着离查寝的时间还早，干脆就在沈灵海旁边坐了下来，决定聊一会儿天再回去。

沈灵海不放过任何一个欣赏黎子洋的机会，狡猾的视线总是能趁着她不注意，偷偷把她临摹一遍。她好像比前些天更加气色饱满，更加神采奕奕，看来一个假期让她放松了不少，自从认识她以后，每天总会有一点变化发生，她原先身上隐约让人退避三舍的冷气在慢慢褪去，变得愈发激情，愈发昂扬。

两个人之间没有了初见的拘谨，聊天永远是那么轻松愉悦。沈灵海也不似之前那样拘谨，大大方方地揶揄她：“是不是回家吃胖了一点？脸蛋好像圆润了？”

“你……沈灵海！不会说话就少说一点！”黎子洋说完就挥着拳头轻轻捶打了一下沈灵海，清秀脸上的娇嗔甚是可爱。

“没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看你好像气色更好了一点，回家是不是特别舒服？”

“那肯定呀，家里还是睡得香的，感觉之前生病的影响还有一点点，有时候在宿舍还是会失眠。”

“呃呃……我突然想起来要和你说一个事情……就是……”沈灵海很害怕谈到黎子洋生病的事情上，于是想转移话题，但是提及很突然，也想不出来说什么，只能着急地嗯嗯啊啊。

黎子洋也看出了沈灵海的用意，然而看着沈灵海手足无措的样子，她一时忍耐不住，开怀大笑起来，接着便安慰道：

“没事的没事的，不用那么慌张，我不是都说了嘛，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啦！我这次中秋节回家也去看了医生，你知道医生说什么嘛？医生说很神奇，她很少见恢复地如此顺利，如此有效。”

“这样啊……那就好……”听着黎子洋的安慰，沈灵海也稍稍宽了心，她也渐渐有些意识到：如果老是要因为一个人病痛的相关话题耿耿于怀，那才是时时刻刻提醒她是一个病人。

“我爸妈一开始有点担心，毕竟我时隔一年再回学校，他们害怕担心我会适应不来，但是我回去以后他们很高兴，因为我和他们说我在新的班级里很受大家欢迎，老师同学们在生活上都很照顾我，尤其是我还提到了你。”

“我？！”沈灵海听到黎子洋居然还和她的爸爸妈妈谈到过自己，不免有些惊讶，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受宠若惊地眨了眨眼睛。

“对呀，我说我遇到一个好朋友，我只是帮她洗了一次衣服，她就一直很照顾我，经常和我聊天，尤其是知道我生过病以后更关心我了，不厌其烦地提醒我起床，陪我聊天，还和我一起去看电影……小海，我觉得遇到你很开心。”黎子洋说话时一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沈灵海，她激动地拉着沈灵海的手，不知道怎么把如获至宝的心情描绘出来。

“没有，子洋，遇到你我也很开心，真的！”

“小海，我送你一个东西吧……”黎子洋说着便撩起袖子，露出左手上三个叠戴在一起的银色手镯。

沈灵海经常看见黎子洋手腕上的这几个手镯，她还总是奇怪，因为黎子洋穿戴永远是整齐大方的，从来不戴多余的饰品，唯独看到这几根纠错的白藤时有些心情复杂，这个装饰有时显美，有时累赘。

她正想着的时候，便觉得腕上有丝丝凉意，再看时发现其中的一只已经戴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在月光的沐浴下正是熠熠。

“子洋！没事的没事的！不用客气的，这个你继续戴着吧！不用送给我的！”面对这份突入其来的礼物，沈灵海有点不知所措，正欲摘下来的时候却被黎子洋轻轻压住了手腕。看着坚持的黎子洋，她也坦然地接受了这份好意，小心翼翼地问她：

“怎么会想起来送我这个？”

“因为……有点想忘记过去的事情，但是还是有点难，改变一下吧……”黎子洋语气略有些哽咽，然后又扯出一个难堪的苦笑。

正对黎子洋说的话纳闷时，沈灵海却看见黎子洋拨开剩下的手镯，在丰润白皙的玉臂上赫然露出一道大煞风景的疤痕。

“帮我忘记吧？”

一声轻轻询问，像是期盼，又像是恳求……

沈灵海把黎子洋的胳膊揽到怀里，盯着锲在脉搏处的那道骇人的伤口，她才恍然大悟——手镯根本不是装饰，只是为了遮挡住这道疤，看不到便不去想过去的事情。

茫茫的月光撒下，无中生有地映出地上一片清池，这里的静谧水面不起涟漪，但在某处却掀起了久久不能平息的浪潮。

黎子洋，我好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沈灵海沉默了，没有回应黎子洋，只是一直看着那道疤。黎子洋也没有继续说话，她在等沈灵海的回复，但是她觉得沈灵海的手在渐渐攥紧，她刚想说有些疼，却觉察到一滴温热的液体砸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借着月光一看，沈灵海长睫上已满是晶莹，两颊也挂着耀眼的泪痕

“对不起……我……子洋……答应我……以后不做这种傻事了好不好？”沈灵海一边说一边摩挲着那道伤疤，想极力把它抹除，好像这样就抹除了她的伤痛，抹除了她的不幸。

“肯定不会啦！小海，小海？好啦好啦，不哭啦……”黎子洋慢慢地帮沈灵海把眼泪擦干，不停地安慰着她。沈灵海看到黎子洋，明明她才是最需要安慰的那个，她为什么永远这么温暖？好像这些事情真的不存在一样。

沈灵海又扫了一眼自己腕上的那个手镯，明白了这个礼物的真正含义：这是她的信任，她的寄托。

残缺的新月变成今日盈满光芒的玉盘一定也经历了好久好久，美丽如此难得，任谁愿意让她再随意消散呢？

“你总有一天会全忘了的！看见它你什么事都不会想起来！以后我陪着你！”沈灵海只是心里在想这句话，却不知为什么对着黎子洋大声地说了出来。

“好！谢谢你，小海！”黎子洋也大声地回应沈灵海，不顾这一声吸引了多少人，她只想对得起沈灵海这份下定了决心的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