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工6（1 / 2）

【奈何桥】

“唉，五块真的很贵吗？”

我闭着眼睛数着呼吸，假装自己已经忘了白天的事情。第五十九次从头数起的时候，我睡意全无，脑海里又无比清晰地回荡起吴言的话来：“五块？开玩笑？我一个月就那寥寥无几的工资，光魂油就花了我大半，还有房租、水电、日常开销七七八八的，哪有什么剩余的钱来？”

我那该死的嘴又抢在脑子前说：“你不是说你连平均工资的一半都没有吗？”

吴言磨了磨后槽牙，恨恨地说：“别老是提醒我这件事…就这么说吧，现在市场价食用盐的价格是1毛7一斤。你看看五块钱，都可以买快30斤盐了，换一次根本不需要的过马路陪聊，你觉得这定价合适吗？”

合适吗？

我翻了个身，第七十五次叹了口气。合不合适我不知道，但是这日子可太难过了呀。

这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不贵。”

我一激灵本能地抱紧了桥柱，才发现自己原来刚刚下意识地把想的说了出来。

“不贵吗？”我又叹了口气，问道：“孟婆，那转世的话要多少钱才能投胎呢？”

孟婆：“不贵，一万冥币而已。”

我一骨碌坐起来，惊愕道：“一万冥币…一万…五元，两千分之一，怎么就贵了呢？”

晚上的孟婆心情似乎比白日要好得多，耐心解释道：“这里的鬼大部分生前还是上个世纪的，市场流通货币膨胀也不严重，商品价格本身就低。虽然人死之后，供奉会随着在世之人的思念和诚心转化为冥币，但一天上限只有一百元。一般正常的鬼，转世大概要花光所有的积蓄。”

我更加震惊，大为不解道：“一天一百，躺着都能拿钱，那不应该每只鬼一百天就能转世了？”

孟婆：“并不是这么算。因为许多人的思念和诚心都不一定能够达到那个地步。即便有，也很少有人会一直保持那样思念和诚心，如果会，那离做鬼也不远了。也许每年的清明、中元或特殊的日子里人们偶尔还会想起这个人，但记忆会淡忘，伤口终将愈合，过往成为历史，历史湮没于时空之中，这是万物循环的规则。有一天你也会…”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好似微风在草间划过，鱼儿在水中吐泡。我阖上沉重的眼皮，在突如其来的困意中失去知觉。

……

我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这么多天来我还是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孟婆早已端坐在奈何桥头旁，向着对面的鬼递去一碗汤…

诶？！

对面的鬼？

这么多天从来不见孟婆这有鬼来投胎，我都忘记了，孟婆毕竟也是地府工作鬼员，本职工作就是助鬼转世。

我又陆陆续续想起了昨天孟婆说的一万转世，脱口而出道：“这是哪来的富豪啊！”

那鬼一口干了那碗汤水，似乎步伐变得轻快了许多，不像他刚刚来时慢吞吞的模样，渐渐消失在远处鲜红彼岸花盛开着的地方。

待到那鬼身影完全不见，我才上前急忙拉住他问：“你——你来生意了！”

孟婆瞟了我一眼，那严重分明表现出明显的嫌弃，也不知道是在嫌弃我**裸的羡慕神色还是嫌弃我激动之下拽皱了他的衣袖。

但我压根没在意，以极快地语气没出息地问道：“你拿工资吗？这钱算你的吗？你每天都送鬼走吗？”

孟婆一把甩开我，不缓不急地说：“还要纳税。工作所得税25%，余下个人所得税20%，剩下的才属于孟婆账户。”

我脑子里飞快地算了比账，那不就是10000×（1-25%）×

六千！

我眼前的孟婆还是那个孟婆，只是周身仿佛加了一身金光。孟婆的脸在我心中具化成一颗摇钱树的样子，前面还刻着四个大字：金主爸爸。

我收敛了下思绪，斟酌道：“爸…呃不是，孟婆啊，你看你这里还缺鬼吗？或者说你们这个工作怎么才能上位呢？”

孟婆又开始装聋作哑，用他那仿佛在看着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不然我干活你拿钱，每日五五分就行？”我不死心地追问。

……

…………

沉默是今天的奈何桥。

“四六也行？”

“……”

“三七，三七！”

“……”

“二八，不能再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