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誉王1(1 / 2)

自天地初分,苍羽便自混沌之中诞生,千百万年之后,人族崛起,与兽族共享苍羽这片辽阔土地。两族以大陆中央那连绵不绝的八千里界断山为界,南为人族之国,国号玄羽;北为兽族之国,国号大苍。

玄羽今在二十三世陛下治下,年号承平,承平陛下乃先帝长治陛下独女,名讳上叶下仁宁;大苍为第四十七代兽皇,兽族惯不按年号纪年,亦无姓氏,男者以父名末字为首,女者以母名末字为首,四十六代兽皇名唤摩柯,四十七代兽皇,名唤柯亚。八千里界断山分隔两国,而有四处山谷相通,大苍兽族不善耕种,每岁秋末,便自这四处山谷进攻,劫掠玄羽城镇。

“滴答!”

“滴答!”

一道身影自尸山血海中走出,那身影高不足五尺,尚是个少女。

少女一身装扮竟不似寻常女儿般,而是一身黑色劲装,她的腰间还有一道伤口在流血。然而这一切她却丝毫没放在心上,躬着腰身继续拄剑前行,不时回过头去,看一眼自己身后。

少女的伤并不致命,让她不得不躬身前行的是身后的那人,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而是一具尸体。少女用一卷兽族大旗做垫,以一根马缰将那大旗系在身上,旗上摆着那具早已没了气息的尸体。

那尸体的身量比少女高出至少尺五,被斩开的锁子甲下露出健硕的肌肉,怕是体重在少女两倍之上,是以这少女才会如此吃力。然而身上的痛楚与这份吃力并未让少女落下泪来,她只是默默前行,口中呢喃着什么。

“师父,对不起……”

半月后,玄羽皇城初希城外,大军班师回朝,承平陛下于城外亲迎。三路大军皆是以红色胜字旗开道,唯有一路,无旗无幡,军中上下具是以白绫缠腰。

承平帝一见到那白绫与十数兵丁抬着的黑漆棺木便双目一凝,不自觉地扫视了一番那队伍前列的众人,在看到一道矮矮的身影时松了一口气,却在下一刻察觉缺了谁的时候,双目赤红。

虽三路抗击得胜,但这一路的失利却令承平帝再无法露出一丝欣喜,但也不能慢待了得胜那三军的将士,大开喜宴之后,将一人留了下来。

“清初,告诉朕,梁侯到底因何而死。”

“禀……禀母皇,师父他……”

少女跪在地上,将自己目睹那惨痛的一切轻轻说过,皇帝一拍桌案,厉声问道:“连孩子也没有放过?”

少女狠狠地将头叩在地上,沉声道:“是……臣无用……”

皇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罢了,你先回府休息,朕……要好生考虑一下。”

“是。”少女再叩一次首,站起身来,弓腰做着揖退行离开大殿。

“来人!”皇帝忽然站起身来,宫人立刻上前,皇帝低声说道:“去……为五殿下备上车马,朕见她似乎是身上带伤。”

“是。”

大宴结束已是深夜,一番长谈过后天更是将要亮了,待得车马停在一处院落前时,鸡已经啼过了三遍。宫人将下马凳摆好,嘴上恭敬地唤道:“殿下,到府了。”

半晌之后车帘才从里边掀起,少女皱着眉自车中走出,下了马车,一言不发地走回敞开的府门中,门内早有侍卫过来,将几锭小小的银锞子递给牵车的宫人。

府门缓缓关上,宫人抬头看了一眼,府门上方的匾额是先帝亲笔所书,只三个字:誉王府。

“王,您受伤了吗?”少女将头上的重盔摘下,递给一边的侍卫,自行走至书房中。年轻的侍卫将那重盔挂在架子上,一边服侍少女脱下身上那十数斤重的玄铁黑甲,一边柔声问道。

“唔……”少女半晌才低吟一声,手指顿了顿,低声说道:“腰上,背后,还有……”

话说了一半少女忽然便昏然欲倒,侍卫似乎早已知道她已是强弩之末,在她跌倒前一把抱住,放在书房一侧的软塌上,动作轻柔地为她脱掉身上的盔甲,只见她内衬的白衣上早已是血迹斑斑!

“快!快去禀告陛下,王身负重伤!请陛下传太医!”侍卫只掀开了少女身上的衣服,就吓得面色惨白,匆忙跑出书房绕进前院对住在门房的一个中年人吼道。

今年正是承平初年,去年先帝于冬日离世,今年,玄羽国四大军侯之一的梁子辉,战死于苍凉谷,刚出生不到一岁的独女梁景璇被掳走。

承平帝正在御书房独坐,自叶清初离去之后,她便一直坐在那里,虽今年这秋祸已然结束,但是让她头疼的事远未结束。苍凉,萧月,鸣幽,止风,每年秋末大苍会自四处山谷进攻玄羽,因苍凉谷距离兽族大军驻扎大营最近,是以年年前来进攻的总是兽族将近一半的战力。

而玄羽最强的将领,平北侯梁子辉在今年被兽族偷袭致死,如断承平帝一臂。

更令承平帝心痛的是,去年冬日自己父皇新丧,今年初春时节,平北侯夫人死于难产。平北侯今年虽已三十二岁,却只有一女,此次出征因难舍这还未断奶的女儿,是承平特地准许他将幼女带去边疆,还亲派宫中的奶娘前去照顾,却不料自己这一份“恩泽”,竟害平北侯一脉绝户!

“陛下!陛下!”宫人忽然在门外轻唤:“陛下,誉王府那位说有要事禀报!”

“宣!”皇帝已经够头疼了,干脆就让自己再头疼一些也无妨。

下一刻,殿门被推开,一道玄色身影走进殿中,跪在地上抱拳道:“陛下,五殿下身负重伤,府中侍卫请求陛下派太医前去救治。”

“什么!”皇帝惊得瞪大了眼睛,急声吼道:“来人!令太医院院首即刻前往誉王府!给朕备轿……不,备马!”

一骑人马自皇宫中奔驰而出,不多时便到了离皇宫三条巷子远的东泽巷,但自巷口到誉王府门前却用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

承平帝一边策马急奔,一边在心中暗自说道:“当初昏了头,竟将这孩子安置在如此偏远的地方,看来是时候为她换一间宅邸了。”

侍卫早在府门前焦急地徘徊,远远看见一行人马过来,以为是宫中来的太医,没想到等这些人近了,当先一位竟然是当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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