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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和尚,有金山寺做后台,不管别人怎么想,都要客客气气的叫我一声小师傅;如果还了俗,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弃婴,没田没地没房没屋,在这个宗族势力强大的地方,简直就是个谁都能踩一脚的小可怜。如果我是龙傲天,没准我能心中不平一声呐喊,推翻李氏王朝从此翻身做主人,但我不是,我就是个普通人,在发现自己还俗以后大概不会过得很好之后,即使能过好前期也要吃很多苦,我放弃了吃肉,专心当和尚。

选好了道路之后,再看这个世界,又是另一种角度了,我以前只纠结当和尚限制太多,但如果接受这个设定,就会知道这个职业前景其实还挺不错的。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五岁。半年以后,我拜了寺中长老法明大师为师,开始学习梵文。

法明大师就是把我从江边捞上来的那位好心人,在一日他给我讲完一段功课后,忽然提起了这段往事。据他说,那天,他本来在禅房中打坐,忽然听到外面有婴儿啼哭,他心里一动,从禅房中走了出来,来到江边,就看见了躺在木板上睡觉的我。

我想了想从师父的禅房到江边的距离,很为我的嗓门自豪,这绝对有未来世界第一男高音的潜力啊。

本来谈话就该到此为止的,因为法明师父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但我想知道更多,虽然立志当和尚了,但我可是个穿越者,之前没想到这一遭,以为自己拿到的是小人物逆袭剧本,但是,没准,也许运气好的话,自己有个不凡的身世呢?

那时候的我是多么肤浅啊,居然还没死了吃肉的心!

但法明师父不知道我的想法,只以为我是单纯的好奇,还真的给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那一天,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江水是清澈的。法明大师被婴儿的啼哭声魔音穿脑不得不前来查看,然后就看到了江边被一截伸入江水中的枯木截住的木板,以及,木板上面的小人儿——我。当时的我什么都没穿,身下垫着一件白色内衫,身上胡乱绑着几条带子,不过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法明师父说,我被抛弃应该别有内情,因为那件被垫在我身下的内衫是丝绸裁成的,而用得起丝绸的人家,又怎么会养不起一个孩子?就算要把孩子扔掉,也不会毫无交代,最起码,身上应该有写着生辰八字的书信。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一脸的低落。法明师父也猜到我的心情不会太好,就让我提前下课了。

他老人家哪里知道,我那哪是低落,我是郁闷啊!

以前我没想过身世的问题,因为我默认自己是被养不起孩子的人家扔了的,所以我后来也没怎么质疑这里的生活条件很差,因为男孩都被扔了嘛!可听完师父的现场还原之后,我脑子里又模模糊糊的升起了一些回忆。

好像有人女人曾经抱着我哭,一边哭还一边说着不知道哪个地方听都听不懂的方言,但我一点都不觉得那是我娘,因为我比她哭的还大声,脚丫子疼死了好吗?然后那个女人在我身上放了什么东西,把我捆牢之后放在了地上,我感觉到了那么一股推劲,接下来就是一直摇啊摇……

然后我就睡着了。

醒来以后,我感觉身上被缚紧的感觉十分糟糕,不停的挣扎,终于把绑着我的带子弄松了,之后的确感觉过肚子一凉好像盖在上面的什么东西不见了。

在又痛又饿浑身无力的情况下,这段记忆被我埋在了大脑深处,如果不是法明师父提起来,我都差点忘了。

所以说,我刚被抛弃的时候身上应该有生辰八字之类记载我来历的东西,但被我自己搞没了。

这真是……

我只能说,我和这辈子的父母实在没缘。

然后我就把这事扔到脑后去了。

不扔不行,一想起来我就觉得自己穿进了《唐代版梅花烙》,这个脑洞一开就停不下来。当然,如果白吟霜她妈当初生的是儿子,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但就算我是男婴,我只觉得这背后的故事更可怕好吗?

我觉得自己是宅斗的受害者。

我可没忘自己左脚的小指是被咬掉的,想想吧,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先是被咬掉脚上小指,然后被放生到江里……我倒不是不信母爱伟大,但我更信人性之恶,总之,那个家里有人想要我的命这一点应该没错,不管有没有人反对,反正我的现状说明了一切。

总之,我在短暂的幻想之后,重归现实,死了寻亲的心。

大家还是一别两宽,各自安稳吧。

不过,尽管这样劝自己,我的心情还是低落了几天,让法明师父一阵怜惜,每次功课后都给我添一门心理辅导。

心理辅导是我自己定义的,法明师父给我讲的是,我与他、与佛门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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