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5(2 / 2)

薛兆往他那边看去,翟青风红着眼睛泪流不止,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是所有人都能明显感觉到到他此时的哀恸。

“对,刚才他说了他叫阿梧。”薛兆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这么难过,听到师父发问下意识给阿梧作证。

“是也不是。”阿梧说,“我叫云芜,荒芜的芜。”

“凤栖梧桐,我小时候体弱多病,云律说名字取得太大容易夭折,于是给我取名‘芜’,不过是想借此出口恶气罢了。”

翟青风垂下来的那只手骤然握成拳头,咬牙切齿地念出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名字:“云、律,终有一日我必取你项上人头。”

说完利落的把回肠收入剑鞘,跪下对云芜行了个大礼:“属下刑天门末任首领,翟青风。”

刑天门。

云璋曾经手握一支武功绝强的暗卫组织就叫刑天门,乃是他的左膀右臂,但是最终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夕之间分崩离析了。

薛兆当然听过刑天门的名号,只不过没想到他们深不可测的头领竟然就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师父。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薛兆还有些恍惚:“怎么可能呢,民间都传刑天门门主叛主,已经在二十年前伏诛了啊……”

云芜没想到会在这间茅草屋里时来运转绝处逢生,他连忙走向前扶起翟青风:“门主请起。”

站起来的翟青风双手背在身后望向窗外:“不,当时王爷已经厌倦了京城的勾心斗角,加上刚刚得知王妃已有身孕,于是主动选择退出夺嫡纷争,想要领着王妃一起去往封地。”

“他和云律的嫡亲大哥也就是当今圣上约好,圣上助他退出纷争的漩涡,为了向皇帝保证绝无反心,他主动遣散了刑天门。”

后面的事情就很明了了,云璋未到封地被人暗杀,王妃被掳,刑天门解散后暗卫分散在大越各地,无处可寻。

“得知消息后我快马加鞭赶往王爷的封地,只可惜王爷尸骨未存,我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毫无所获,最终只能离开。”翟青风又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他跪在崖底,双手被沙砾利石磨得血肉模糊,而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把自己变成了一座静穆的雕像。

雨水冲刷地他睁不开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巨大的悲痛席卷下,他硬生生吐出了一口鲜血。

最后他目色沉静地对着面前的土地拜了三拜,才站起身离开。

“我与云律之间不共戴天,烦请门主助我一臂之力。”云芜恭敬地走到翟青风面前,弯下腰向他行礼。

翟青风眼疾手快地抬起他的手,没有受这个礼。

“破局之力不在我,而在他。”翟青风指向站在旁边的薛兆。

云芜一愣,也看向旁边的薛兆。

作为当事人的薛兆因为遭受冲击太大,此刻对两个人的视线浑然不觉。

“翟老弟,你在家吗?”屋外传来了王大婶豪爽的声音。

薛兆回神,翟青风给了他一个眼神,接收到信号他向外走去:“王大婶,有什么事吗?”

刚把门打开一条缝,王大婶从外边挤了进来:“你们家要盖房?正好王平也在家,让他过来帮忙呗。”

被她这么一打岔,屋里的翟青风和云芜也走了出来,王大婶看见这个陌生的小娘子眼前一亮。

“呦。”她有些惊奇地说,“这个江南来的小娘子长得也太周正了吧,我这一辈子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

不是说江南女子大多温婉柔美吗,怎么面前这个有点不太一样?而且有点太高了,不过配着薛兆倒也相称。

这间新盖的房子给谁来住不言而喻,王大婶也没再提让姑娘到他们家里住,心里已经认定这是薛兆给自己捡来的媳妇。

“你叫什么名字呀?”她亲切地问道。

云芜说:“我叫阿梧。”

王大婶很热情的说:“阿梧,早点和薛兆办席,我们父老乡亲可都在等着啊。”

云芜没太听懂,薛兆听懂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扯到了这上面,只有翟青风不自然地咳了两声说:“再说,再说。”

王大婶以为他不愿意办席,想着大老爷们可能也不懂这些,把他单独提溜到一边小声说:“老弟你别嫌麻烦呀,该给姑娘的礼节不能少。你不懂这些到时候我来张罗就行。”

翟青风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王大婶又交代两句就心满意足地走了,薛兆看着面前穿着罗裙的云芜有些头疼:“你可能要再扮一段时间的娘子了。”

村里风气固化,现在全村都知道薛兆救回来一个娘子,要是知道这娘子是郎君假扮的,把他赶出村子都是轻的,说不定要把他当成异类绑在柱子上烧死。

这对扮了二十年娘子的云芜来说没有丝毫难度,他颔首表示同意。

三个人简单吃了一顿饭,下午翟青风和薛兆上山砍树,云芜身体没有大好就留在了家里。

没人知道晚上回来翟青风在屋子里枯坐了一整夜,连一句简单的道别都没有,直接留下一张只有寥寥数语的纸条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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