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13(1 / 1)

 凌浅还从来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接触,能近到这样也不生厌。 在他的记忆里,和宗洲最亲密的相处,应该是重逢那夜,宗洲执意将手探进了他的被子。 那时他因遭遇连番变故,对宗洲的感情纠结复杂,即使只是被对方的手贴上了腿,也觉得郁闷不已。 不似今夜,就连呼吸的深浅都被这男人带动着,他除却心慌,竟无半分不悦。 “我们早些睡吧。”宗洲将一双月牙般温情含笑的眼睛望进他眼底,抬手轻轻拨开他额上碎发。 凌浅犹在回味这等奇妙触感,蓦然听见这话,只想起三月前,他二人在悬崖上的诀别。 那时的凌浅,听了师尊的劝,曾对宗洲说过,“我和你,不是我们。” “想什么呢,小傻瓜。”宗洲大概是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一脸疑惑地推了推他的肩。 凌浅回神,迅速眨了眨眼。 并不排斥“宝宝””、“小傻瓜”这种对孩子宠溺的称呼,只轻声回道:“这就要睡了吗?” “想做点别的?”宗洲仿佛提起了兴致,眼睛熠熠生光。 “别的是什么?”凌浅一脸单纯,话出了口,才想起那夜宗洲做过的事,暗示过的话。 他脸和耳朵倏然热了起来。 就见宗洲的手抓到了被子上。 凌浅一惊,连忙摇着头,说:“不做别的,我没想做别的,你别误会我,我不是谣言里那种随便的人。” 宗洲手一顿,忽而无奈浅笑,只是将被子拉高些,给凌浅盖好了。 “小浅,我那夜其实是……”宗洲躺回他身侧,闭目轻叹,“我那时说的都是气话,其实,就算谣言是真的,我也不在乎。” 可凌浅在乎,这事关他和师尊的名声。 却听宗洲说:“因为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不会再发生,是因为师尊可能已经死了? 凌浅一时真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情绪回话,只呆呆地睁着眼睛,头脑一片空白。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遮住了他的双眼。 手的主人还没入睡,格外温柔体贴地对他说:“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睡觉,养好身体,那种事,你不允准,我不会对你做的。” 不允准就不会发生的话。 是在说那夜他们确实什么都没做,也从来没有做过吧? …… …… 这一夜是凌浅三月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大哭了一场。 倾述了一场。 不必因愧疚陷入噩梦,因为梦中人就在身旁。 以至于每日卯时就该醒来的凌浅,今日直到巳时方才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能瞧见宗洲投来关切的目光。 “醒了?”宗洲拇指按了按他红肿的眼睛,又将他一缕长发撩到耳后。 温声劝说道:“累了这些天,不如再多睡一会。” “不知为何,我身子乏得很,”凌浅勉强起身,又懒洋洋地倒回了枕上,轻声叹气,道,“这样懒怠,又能被你取笑了。” 他初醒时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的,微微带着点鼻音,教人听着不像在自省。 就见宗洲瞧他的目光更是柔了,牵过他的手,揉了揉指尖。 哄着人的语气说:“昨日我见你小睡在榻上,以为你是懒得与我说话,原来是我误会了吗?” 凌浅为人直爽,语调再如何让人听着慵懒,甚至有些娇滴滴的,都极少顺着人家给的台阶下。 此刻收回了手,又是一副正经模样。 一句取悦人的假话都不会说。 “我昨日是真的懒得理你,”凌浅坐起身,看了一眼阳光,估算了时辰,就又无甚情绪地对着宗洲,说,“天亮了。” “催我走呢。”宗洲也随他坐起身。 这声倒不似抱怨。 忽然又轻笑暧|昧,悄悄附到他耳边说:“你这样夜里与我享受,天亮就急着撵人,像不像……” 凌浅想说自己只是单纯地表达“天亮了”,并没有催人走的意思。 后又转念一想,以为宗洲话里有话。 该不是在暗示他忘恩负义吧。 他正要解释。 就听宗洲说了个词,“小浅,你知道‘刁风弄月’吗?” “什么意思?”凌浅直觉这不是个好词,却也品味不出这是在说自己哪里不好。 “就是……”宗洲一手掐上他的腰,指尖细细磨|蹭,语气更添暧|昧,道,“我知你纤纤细腰,不盈一握,你我日落同榻,日出陌路,人都道我是一只怎样的猫?” “偷腥?”凌浅不假思索地回答。 耳边忽然浮现一阵暖意,竟是被宗洲含住了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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