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23（2 / 2）

五回笑道，“你还叫他义哥？”

李染清笑道，“不叫了。”

五回牵起李染清的手，摸索掌心的烟头痕迹，李染清一抽手，笑道，“小心她吃醋。”李染清已经知道了张婷的存在。五回笑道，“我们是合伙人，她不吃醋。”

李染清一笑，她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历过风月，更懂人情。李染清说，“李义雄虽然跑了，这里毕竟是他的老家，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我们要想安稳做生意，我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赖哥，万柳另一位社会大哥。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近几年义哥和赖哥两个人在万柳的实力都逐渐壮大，同在赌博和娱乐业竞争，起了严重冲突。义哥被抓入狱就是因为重伤了赖哥的一位手下，之后保外就医，整顿人马，对赖哥大肆报复，赖哥如今元气大伤，最近颇为落魄。李染清介绍给五回的这个人，就是赖哥。

五回是以自己的名义找到赖哥见面的，李染清原本是义哥手下，怕对方有芥蒂，并没有一同去。五回见到赖哥，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这位赖哥，是一位残疾人。赖哥年轻时混社会，混的并不怎么样，三十多岁的时候，竟然得了中风，病好后也落下了半身不遂的毛病。颓唐了一段时间之后，赖哥终于振作了起来，初心不忘，身残志坚，再次步入hei社会。俗话说的真对，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就会你打开一扇窗。赖哥自从重入江湖，竟然凭借自己一副残躯，混的风生水起，雄霸了半个万柳，只是遇到了义哥这个对手。目前，赖哥正是惨淡的时候，五回出现了，让他看到了重振雄风的机会。

有人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然而这都不是根本，无论打打杀杀还是人情世故，归根到底还是为了利益，说白了，江湖混的还是一个钱字。万事由钱起，由钱灭。江湖人有钱才能混起来，再会打打杀杀，再懂人情世故，没钱都玩不转，现在的赖哥，缺的也是钱。有了五回的资助，赖哥立刻招兵买马，小弟们又回来了，威风刹那又抖起来了。趁着义哥不在万柳，赖哥带人占了义哥的场子，并开始四处找李义雄报仇。

五回和李染清可以作壁上观，无需担心李义雄回来了。

义哥李义雄绝对也是个有胆有识的人物，只是对自己的手下人未免刻薄了些，比如李染清发财，他就看不过去，要抢李染清的生意，这就是个例子。义哥和包括赖哥在内的大江南北各路英雄好汉斗了好多年，最后死在了自己兄弟的手里，似乎也是因为对手下刻薄的原因。据说义哥派人去搞暗杀，说好了给杀手五十万，结果对方办成了事，他却只给了二十万，这位杀手很生气，回来干脆把义哥也给杀了。说起来，不免让人唏嘘。

多少故事江随水而逝。五回要回大松了。五回与李染清执手话别，暮霭沉沉楚天阔，五回说，“这里就拜托你了，有事情我随叫随到。”李染清笑道，“我不叫你，你也常来看看，不为别的，就为了不要让我蒙骗了你的钱去。”五回笑道，“你不会骗我，你骗我，也不是骗。”

李染清笑道，“不是骗，是什么？”

五回笑道，“是想我了。”李染清笑了。

之后，生意稳定下来，五回果然很少再来万柳，李染清由此挣了不少钱，又开办了几处买卖，逐渐淡出江湖，专心做起了正经生意，成了万柳一位颇有名气的女企业家。

张婷像是醋坛子里面浸出来的，每天都嘟着嘴。五回说，“你不信我，我喜欢的只有你，跟她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张婷说，“我不管，回大松去，我就再不理你了。”五回说，“你不理我，我天天追着你，直到你理我。”

张婷哼一声，背过身去，果然不理他，五回果然低声央求，侬侬软语。

张婷叹道，“我身体又不好，这一段时间明显觉得比以前更差了，恐怕也不能陪你长久。能和你在一起，我也满足了，只是，我又不是你的媳妇，恐怕死后不能和你同葬。”

五回捂住她的嘴，笑道，“胡说，什么活活死死，你长生不老。”

痴情自古余空恨。

大松市图书馆的玻璃窗又大又亮，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光影照出老长老长，屋里十分温暖，人们脱了棉服，穿着只穿着毛衣或者衬衣，有人在书架上翻阅，有的伏案读书，还有的自己带来书本在学习。其实那温暖不是因为美丽的阳光，而是拜托墙角那模样普通的暖气。有人把自己的水杯放在暖气上保温——北方人冬天有了暖气，也有在暖气上烤袜子的。

许幻城周末常来图书馆借书，那时候周末只有一天，许幻城一般是上午到图书馆还书、借书，中午去父母家吃饭，下午回去宿舍里洗洗衣服、做做卫生，像许幻城这样的男生，出身好，有文化，性子好，没有不良嗜好，从不给家里惹事，简直是太难得了，自从到了大松报社工作，就不断有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他却一直都没有钟意的人。

这几周，许幻城在图书馆里注意到了一个女孩。这姑娘也是每周日上午来图书馆借书，她喜欢穿呢子裙，显出婀娜的身材，梳着麻花辫，又长又粗，她的目光总是专注在书籍上，从来不左顾右盼，偶尔遇到了喜欢的书，会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从衣着和举止上看，这是一个家庭条件很好，非常有教养的女孩。

许幻城还注意到，女孩子借阅的都是小说，世界古今名著，有一次他看到她非常专注的看《平凡的世界》，那也是他非常喜欢的一本书，当他鼓足勇气准备上前和女孩说话的时候，女孩却站起来，走了。

许幻城每周来图书馆，有了新的原因。

这个周末，许幻城来到图书馆，坐在桌前，也没有去浏览图书，他有些着急，女孩没有来。许幻城盯着门口，终于，女孩出现了，许幻城却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都凉了。跟女孩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男人。那男子衣着考究，长得也很英俊，高高的个子，两个人虽然没有挽手，并肩走，但是姿态亲密，女孩脸上一直挂着笑。原来她早就有了男友。许幻城盯着他们进来，心里无比难受。

许幻城准备走了，他不想看见她和别人亲密的样子。许幻城站起来，往门口去，颇为失神，没有注意面前，一个人和他迎面走过，那人直直的撞到了他的身上，许幻城一个趔趄，那个人自己却摔倒了。那人爬起来，张口就骂道，“你走路不长眼啊，撞到我的。”许幻城想，明明是你撞了我，但是他不愿生事儿，嘴上说，“对不起，我刚才没注意。”

那人却得理不饶人，蛮横道，“对不起就完了。”说着就伸手推了许幻城一把。为了踩一脚，碰一下就打一架，这在大松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是这里是图书馆，来图书馆的人还这么好动武吗？许幻城虽然不会打架，但是，以他的背景，绝对谈不上怕任何人，他只是不愿意多事，他再次说，“对不起。”

那人却再次推了许幻城一把，这一下，用力真猛，直接把许幻城推倒在地，这人说，“刚才我摔了个跟头，现在你也摔个跟头。”两个人争吵，就有人往这边看，那人动手推许幻城，就有人往这边过来了，此时，许幻城坐在地上，一只纤纤玉手伸过来，扶起他，关切的问，“你没事儿吧？”许幻城一看，正是自己注意了几周的那个女孩，不由得心跳加速，正不知如何是好，却看见与女孩同来的那个男子朝推自己的人说，“你好不讲理，明明是你撞人，你还动手？”推人的那个看见有人来帮许幻城说话，说，“多管闲事，□□生蛆。”这话实在是侮辱人，三言两语不和，这两个人倒动起手来了，打得不可开交。周围围观的人多了，图书馆工人人员匆匆跑来，将二人拉开，那个推许幻城的，拨开人群，跑了。

许幻城过来，跟帮他的人说，“大哥，你没事吧，谢谢你。”

那人整整衣服，说，“这人好不讲理，遇见他真是倒霉。”

许幻城十分不好意思，说，“对不起。”

那人笑道，“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又不关你的事。”

那女孩笑着对许幻城说，“你真是个好人。”

许幻城尴尬的笑了，女孩伸出手来，说，“我叫常小燕，这是我哥，叫常小山。”许幻城得眼睛睁得大大的，都忘记了伸手来握手，原来他们不是情侣，女孩也不尴尬，一笑，收回了手，笑道，“你和我哥倒是有缘分。”转身说，“哥，要不咱们请他一起吃饭？”

许幻城赶紧说，“我请你们吃饭，谢谢小山哥帮我。”

常小燕一笑，眉眼如画，光彩升华。

年少时唱“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死生相许，”到老来，更喜欢“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