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荒谬者4(2 / 2)

算命的老人声称是他的出生祸害了他的父亲,换言之,他的出生代表着罪恶。

可以被否定的是,如果一个人的出生就被判定为是一种错误,那么极有可能任何一个人的出生都会被判定为错误,因为任何事件在人们出生的那一刻是无从而知的,因此出生这个词汇便失去了它的意义,那么如果出生便是没有意义的,而推论为,生命是没有意义的,一切都会归为虚无主义。

但显然这种虚无主义并不足以让人们吹捧,因为在人们有言生命是无意义的一刻,这句话便已经被言语附加了意义,虚无主义就已经不攻自破。

但对于年龄尚小的余欢而言,他并不懂得这个道理。他的父亲死于一场车祸,迄今为止余欢仍然坚定地认为这一场车祸是一个发生在大约十年前的一场完美谋杀。

他的母亲曾经以凶狠的目光猛盯着肇事者的眼睛,而那名肇事者却不以为然,就像是一切都该发生的样子。

他和他年迈的爷爷被留在了家里,在国外的母亲每日艰辛的劳作换取了他们这一家的存活。

当晚,那名男孩托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了家。而在木门吱嘎作响的那一刻,一股悲凉的气息迎面而来。

“你呢,你相信爷爷吗?”

老人凌乱的胡子并不能挡住他嘴角的那一丝失望,空洞的双眼也仅剩下看男孩的一点微光。

“当然了。”

小男孩的回答是不假思索的,因为眼前的爷爷是他,唯一一个陪伴着他的亲人。

他没有任何爱好,没有任何朋友,只有他自己,他每天都和自己说话。

他的爷爷也一样,不同的是爷爷会跟那些写满公式的书本说话,当然也同样没有什么回应。

爷爷拿起那泛黄的笔记册,只是这个动作就让他的手微微颤抖。

他翻开笔记的那一页,密密麻麻的字迹中显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圆,铅笔被橡皮摩擦过的痕迹不难看出这个圆的出现之前经历了些什么。

“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圆是完美的,就算你已经以为是近似完美,就像这个圆一样。”

他拿过一支已经有些年头的钢笔,在那个圆上画上几条比直的线,他的眼神满是失落,却又在下一秒津津乐道:

“孩子,这个圆圈代表的是电子,电子便是咱们家里的灯光的造就者,因为咱们的墙里面镶嵌了电线,所以电子可以轻而易举地从他来的地方轻松地去往每家每户。当然,在这里有些不同,我们可以把它假设成任意可以附有高等速度的粒子。”

老人顿了顿,似乎在荒谬地确定男孩有没有听懂。他继续指向那些笔直的线:

“有些人认为电子能够去到我们的每家每户,是因为这些直线提前帮他们探好了路,这些直线跑的快,直线会不断地撞击尝试所谓的最优路径,随后电子就像滑滑梯一样顺着这些直线前往他们该去的地方,因此人们认为对电子已经是了如指掌。”

男孩瞪大双眼聆听着这一切,爷爷继续说道:

“但人们似乎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客观事实,也就是这些直线理论上都是由电子产生的,暂时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些直线是如何超越电子的速度而发现正确轨道的,因为我们的设备还无法观察那些令时间进行相对压缩的高速物体。他们认为电子不符合量子的性质,电子似乎是更加亲切地什么东西,将我这把老骨头的探究否定的非常彻底,我争辩不过他们,我也没有什么精力和他们争辩了。”

爷爷的眼光十分暗淡,因为他也不能完全相信他自己是对的:

“如果说多个电子的互相运动会导致他们的碰撞从而大幅度地损耗能量降低速度,从而在电路中让电子互相碰撞作用而产生较少碰撞的最佳途径。那么如果单个电子不受任何影响下便可能地存在极高的速度,如果速度升高,时间相对于速度而被压缩,能够被检测的质量也逐步降低,而如果在时间跨度后有另一个与其相对的电子,也就是在他之前的电子,因为时间地不断压缩令其所含地理论质量不断减少,便会使他们二者相撞,以两种质量相同,一种极高地速度对抗几乎为0的速度,会让他们的速度产生交换,从而在先前的电子会以极大的速度返回到第一个电子的位置。”

男孩当然会一脸茫然,尽管他已经尽力得掩饰着。

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老先生到底在讲些什么糊涂的话,老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我想说的是,如果电子都是如此,那么很多信息是有机会从未来和过去产生交接的,这是我一生的荒谬研究,我承认我是一个荒唐的物理学者,我荒唐地把这门学科和所谓的神学建立了无数的链接,我想我应该是错的吧。”

这是男孩和爷爷的最后一段对话。

爷爷的葬礼上十分清净,清净到只有那男孩一个人微弱的哭声。

属于秋天最后的落叶飘满了他的坟墓,落叶上沾满了被虫子叮咬过的圆洞,最后是那些无用的东西记住了这名被物理学界视为疯子的老人。

也好,还有落叶肯与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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