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8(1 / 2)

第二天大早,第一个疗程就开始了。

方黎每天要打五六瓶水,不但有化疗药用的药,还有稳定身体机能的药,甚至还有抵制副作用的。

蒋沐凡琢磨着医生开药,就像是在做数学题,是在不断的负负得正中。

比如治疗方案里的一个沙利度安片,任明提醒他这药副作用很大容易血栓,那方黎就要打一瓶抗凝血的吊瓶。

还有那个快两万一针的万珂,有血小板降低和容易腹泻的副作用,导致方黎不得不每天都要测血常规看血小板白细胞的状态。

整日蒋沐凡都提心吊胆,提心吊胆方黎的血常规不正常,提心吊胆方黎会不小心磕了碰了突然再骨折,提心吊胆银行卡的余额一天一天的如流水般的负增长。

再次缴费的时候蒋沐凡是又见识到了,前两天才收了三个学生的课时费,还在微信余额里没捂热,护士站搞结算的小孙就来催费了,蒋沐凡去缴费处又补了一万。

才过去了几天,每天几千的花销。

蒋沐凡坐不住了,他们这单薄的积蓄经不住这样花,他要赶紧去把工作室撑起来。

白晓天不止替了一个周末的课,他见家长对他的反馈还不错,便自告奋勇说帮蒋沐凡多带两天,让他先把方黎那边稳定好。

蒋沐凡要给他开全工资,店里这半个月的钢琴课没有停下来不说,大事小事还都是白晓天在帮他操心,一把手的任务说接就接。

但白晓天坚决不要,把蒋沐凡打给他的九千块钱课时费全数退了回去,说自己不是来赚钱的。

刘伟听说后也站在白晓天这边说话:“你两三天就一万块,兄弟现金拿不出那么多,就出力帮你赚点钱了,晓天这份心你一定收下。”

蒋沐凡实在坐不住,他一个永音本科生可以在外收300的课时费。

白晓天一个硕士毕业的留校讲师,怎么能给他白干,对不住白晓天,连白晓天父母都对不住。

三个人有一天约着在医院楼下撸串,晚上蒋沐凡和白晓天因为工资推来就去的差点打起来。

白晓天实在拗不过蒋沐凡,跟蒋沐凡平分了那几节课时费,算是都各退了一步。

“这样也好,老四这小子心理平衡了以后,跟咱们也好开口了。”刘伟见事情解决,端起啤酒杯跟两个小老弟碰了一下。

他们四个是他们那层宿舍楼里出了名的“团结宿舍”,大概是没凑成一对儿的都爱踢球,凑成一对儿的结为连理,更是好上加好。

刘伟排行老大,老二方黎,接下来是白晓天和蒋沐凡。

他们本打算就老大小四儿的叫了,结果方黎嫌老二太难听,打破了这个规定。

刘伟就是刘伟,偶尔求他有事的时候各位会喊他大哥,方黎就方黎或者大黎的叫,白晓天名字好唤,晓天比老三都顺口,就那么叫下去了。

蒋沐凡这绕口名字,稳拿着老四的称号没变过。

刘伟干完那杯啤的,清了清嗓子跟蒋沐凡说:“你最近要是打算赚钱,我这儿琴行老板资源多,能帮你盯着点散活。”

“行啊,只要你看我能上的,什么都行。”蒋沐凡听了起了劲,“我还正准备跟你聊这事儿,教育行业待久了,只知道能代课,都不知道咱们这行还有什么赚钱路子。”

“这两天我都替你想过了,让你去推销器乐你肯定干不来,你这高高在上的蒋老师干久了拉不下脸。我这儿有个演出群我拉你进去,里面有很多招演员的,虽然钢琴乐手的不多,但你没事儿看看说不定有你能接的活。”

刘伟说着拿起手机挑了几个群给蒋沐凡看,蒋沐凡扫了两眼就答应了。

刘伟边操作边说:“还真别急着不打听清楚就接活,不给你开工资的,不给你发补助的多得是,你别杀红了眼。”

刚把蒋沐凡拉进去,蒋沐凡手机里蹦出来了好些个新群聊消息,看来路子还是不少。

蒋沐凡在散活这块儿虽然比较小白,但刚进社会的时候多少心里还有数的。

搞音乐的其实不像大众想的那么触不可及,整日都是靠着喝露水过生活。

大批的毕业生能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他们有技术有专业,但对口单位少,竞争也激烈。

学作曲理论的去影视公司,大公司进不去小公司看不上,干的是枯燥无味的活儿,干不干的出来,全看老师有没有好好带你。

学器乐的大多数都当了老师,要么自己像蒋沐凡这样的自己开个小场子,要么就散带,也有很多人为了追求稳定,再硬着头皮考教师资格证,考编制进了个大中小学。

下来就是同千千万万的本科生一样,专业和就业完全不对口,有考公务员的有去被安排进单位的。

离点谱的当个代购当个销售都很正常,他们周围还有个最后去婚庆公司的。

方黎能进乐团,白晓天能留校,这是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好职业。

哪怕这个在团里是个冷门乐器,五年十年碰不上一回马林巴专场,哪怕那个是个普普通通辅导员,写论文评个职称堪比上天。

在外人眼里,这两位是万里挑一的走了正道了,毕业说起自己在干什么是说的出口的。

尽管工资就那么些,起码在这个平台多少有发展有奔头。

方黎如果想,分分钟可以出来办个讲座上上课,节节都是大师课,白晓天也是一样。人家头衔尚在。

别看蒋沐凡和刘伟赚的多,尤其是刘伟,做器乐买卖赚的不是一点点。

等再过个几年,刘伟的永音毕业高材生,就会慢慢淡化变成一个琴行老板。

蒋沐凡也是,他再慢慢拓宽自己教师团队后,他就也一样变成了机构老板。

他和刘伟的未来,是所有永音学子的无奈。

曾经永音的在校生,以自己是个在永音“搞艺术的”为荣,能在整个永宁市里抬着鼻子走路。

他们带着永音给他们的优越感,觉得无论在任何角落,他们就是那唯一的光,谁都够不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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