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流产24（2 / 2）

星期天回家，孩子又给宝钏无数惊喜。他现在每天都有巨大变化，每天都有惊喜。孩子变得爱看书了。以前给他念书，他都不愿意看，不愿意听。现在妈妈给他念书，他都很感兴趣，念完了他还想听，拿着妈妈的手去指点书上的小猴子小松鼠小蘑菇小羊羔，示意妈妈再读。王宝钏给他买了认识图形的直板，中间都是被挖空的菱形、五星、圆形、圆环、椭圆，梯型，心型，这些图形可以掏下来，还可以再装上去。反复的玩儿，教小孩子认识图形。儿子以前不会掏下来，更不会安上，只能在王宝钏的帮助下组装。现在，他自己就能很熟练的掏下一个图形，再试图把它重新装回原位。不过他还不会装上，只能要妈妈帮忙。这时，他能明确的叫“妈妈”，目的明确有意识。

“我这几天特别想你，那天我做梦捉住一只很漂亮的小鸟，你说是你的，可没鸟笼，没地方放。”

王宝钏发现自己又怀孕了。星期天下午到校后，她测了一下，不相信结果。晚上开过全体教师会议，她独自到街上又买了两个早孕试纸，又连测两次，都是阳性。她的头一下子嗡嗡叫起来了。她是教师，不可以生二胎。周一上午，她上过课，就心情沉重地独自去县医院检查。医生说太小了，看不清。做手术怕不彻底，让过几天再去。要满四十天才行。她去年刚做过剖腹产手术，不能吃药流产，怕不好。只能做手术。

王宝钏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找个人陪自己去做手术，也不知道应该找谁去。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太孤独了，没有朋友，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我可不可以独自去做手术，然后独自回家上班呢？可不可以独自坚强面对、平安度过呢？难道不是我咎由自取吗？你只是个局外人，还没考虑到这些事。或者你听别人说过这只是小事一桩，吃几片药就解决了。人跟人的差距很大，不论他们多么亲密，他们也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颗心。”

这种深切的孤独和无助王宝钏不是今天才有。在她怀孕期间独自痛苦的时候、去年的五一她的儿子生病住院的时候，它们曾经像今天一样袭击她。“你已经远离了我的生活，所以远离了我的内心。”这句不久以前她说给自己的话，今天不得不重新说一遍、说给她自己听。

“对不起，我把手机关了机。因为我要振作精神，想办法处理问题。不想、也没心情和你寒暄‘今天热不热。’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心情和身体。我要珍爱自己的心情和身体。加倍呵护它们。把缺失的你的关爱，也加倍给自己。”

她无精打采地上班，孤单的度过了一天，又难过地度过了一天。她和男人网聊，她问他：“我一个人去做手术吗？”他说：“我回去，和你一起去。”又说：“我们去县医院。”一句话让宝钏一下子变得欢天喜地，开心起来了。

他赶了一夜的火车，早上九点钟就出现在王宝钏的办公室了。王宝钏在教室上第一节课，透过教室的窗户就看到他了。她在教室里，努力不让自己喜形于色。下了课，进了屋，除了他的吻，还被他要求闭上眼睛。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哇，是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白色的满天星和蓝色的小花、绿色的小穗点缀其间。紫色的包装纸梦幻一般包围着花和王宝钏。九朵玫瑰，寓意天长地久，这是王宝钏第一次得到一束鲜花，是自己最爱的人送来了自己最喜欢的礼物！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及时出现了，王宝钏很开心。

男人殷勤地做饭，买了许多菜，料酒，充满兴致做了好吃的。但是王宝钏的孕期反应已经上来了，总想吃辣的。男人买了腌辣椒，他们吃的津津有味。还喝了交杯酒，他说，补结婚时的酒。喝了两瓶金星啤酒，宝钏喝的比他还多两口呢。俩人都喝得醉醺醺的。之后去同事的办公室里玩麻将，将近十二点钟，男人在桌子下踢王宝钏，王宝钏会意，他们就摇摇晃晃的回去了。

第二天，他们一起去县医院做手术。王宝钏忍受着，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为自己裸露、岔开的双腿感到羞耻。她忍受着陌生的医生—老女人用冰冷的、长长的钩子伸到自己身体里面。这完全不像两个人□□那么令人心醉神迷！她紧张，难受，忍受着小腹的疼痛。听着冰冷的铁器，在她耳边回响，叮叮当当。

当门外的薛平贵得到医生的许可，进来搀扶王宝钏的时候，王宝钏才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眼泪一下子流下来两行。嘴里还安慰着男人说：“没事儿，我没事儿。”她颤颤巍巍地穿好衣服，到休息室躺下，反而更难受了，反胃、恶心，闷热流汗，快要虚脱了。薛平贵去取药了，王宝钏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独自挨出休息室，在走廊上大吐起来。眼泪一块儿出来了，模样十分狼狈。薛平贵总算赶来，搀扶着王宝钏，又忙着收拾地上的污秽。

很长时间，王宝钏感觉好多了。她凉爽了，不再恶心，可以缓慢虚弱地往前走。等回到家，她感觉完全好了，像个正常人一样了。路过小镇，他们给儿子买了几条小金鱼。

第二天早晨，男人让王宝钏给他按摩，踩背。王宝钏就给他按摩，踩背。浑身都舒服了，他就起床走了。宝钏抱着儿子，送他送到小村外。凉爽的早晨，他乘车回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