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危机22（2 / 2）

“老公，昨晚我再次伤害你。你大概伤得很重吧。我应该到医院去看你，但是我不知道医生能否治疗你心灵的创伤？当离婚两个字真的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我不知道这样的伤口何时能够愈合。十年？八年？还是终生？我不知道。但我明白，当我进入老年的时候，回忆中会有这件事。我无法安慰你，也无法安慰自己，让我们一起伤心吧！飞蛾扑火，是为了追求光和热。它拥抱了光明和温暖，也被它们融化。我就是那只飞蛾，被自己追逐的爱情融化。夸父逐日，却被太阳烤得口渴而死，死于路上，化为桃林。我们俩都是夸父，但追逐的却不同。我追逐的是你，而你追逐的是你所说的‘将来的好日子’。我追不上你，追不上‘将来的好日子’。我在某年某月某日，死于‘将来’之前。就像夸父死于追上太阳之前。也许明天就是‘将来’，我却在今天死去。我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已经把自己消耗净尽，再也无法坚持这‘最后的一天’，所以死在‘将来’到来之前。是的，我已达到极限，稍有风吹草动，就成了压折我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足以致命。昨夜你的电话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对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一个老少男女都几乎感觉不到它的份量，可是对于我，它把我达到极限的承受力引向崩溃和死亡。我号啕大哭。我确实没有别的本事，只有不值钱的眼泪。用它和哭声哀悼我的婚姻和爱情，埋葬你我的遗体。顺便注明：我的爱情没有死，它是随着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被活埋的。”

过了几天，王宝钏又好点了。她看了日历，今年的情人节在腊月二十七日，他们一定可以共同度过。薛平贵再忙，那时也要休息了。王宝钏都想好了，要买四瓶红酒，枸杞宁夏红。他们要比赛，谁能先喝醉。王宝钏希望他给自己送鲜花。鲜花有色香味，有生命。不像塑料花，无香无味，无生命，令人厌恶—就像他们的生活—他把自己变成了塑料花，王宝钏不喜欢。女人都爱鲜花，男人都爱女人留长发，穿高跟鞋，这是王宝钏知道的。她想为此而共同努力。情人节之后两天，就是薛平贵生日。她希望，今年可以正式送给他一个他喜欢的、对他有用的生日礼物，给他带来惊喜的可爱的礼物。用一个五毛钱的小蛋糕庆祝。寒假寒假快来吧，让我们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寒假！她心中吟唱这两句诗，“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薛平贵打来了电话，好心好意问候她。说自己还有十五天就可以回家来了。她却把他打击了一番。她对他说：“我不想再听这类的话！空话！你没有权利再要我等你一天、一分钟！等待就是虚度，等待就是空白，毫无意义！我不想为了将来的某一天而等待，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在等待中消逝！我们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工作，我们是为了工作而抛弃了生活！完全颠倒过来了，这完全不是工作的意义。”

男人听了这样的话很伤心，王宝钏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能力安慰他，这就是令王宝钏伤心、遗憾的事实。她还说：“如果将来我们的家庭出现问题，你要负全部责任。”那男人在电话那一边不停地表白自己，说自己时刻把妻儿放在心上。可是王宝钏知道的清楚，那个男人真的已经变成了他们生活中的一个符号，所谓的“老公”“爸爸”，就像画在墙上的饼，不可以充饥，甚至连画饼也不是，因为不但摸不着，连看也看不见，只抓住空气！还不如挂在墙上的一幅挂历，还可以每天看到一幅笑嘻嘻的人影。

寒假越来越近了，每一次打电话两个人聊的都是关于哪一天回来的问题，这个话题总是令王宝钏生气、后悔。她总是后悔听到这样的电话，这样的电话总是让她心情很坏，因为每一次他说的时间都不一样，总是一次一次推迟。真的，王宝钏再也不相信他的话了，不相信他的任何一句关于回家的预言了。对此王宝钏已经绝望，她心中知道上帝选中了她，让他的话一次也不会在自己身上准确验证。到此为止，王宝钏确信上帝的存在，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王宝钏无法和他对抗。她在想，该如何做到今后永不再提“你何时回家”这个疑问？不再提这个期待，不再让自己有所期待？她希望他，薛平贵，能够想一想如何做到今后永不再许诺某一天回家。

王宝钏看电视，看到一句话说“女人的世界是男人，男人的世界是世界。”她心中凄凉微笑，告诫自己，学会独立，学会放手，给他自由，接受残缺。

一块刚割下来的鲜嫩的肥肉，被放进油锅中炸，炸出了油。这块肥肉不再肥嫩，它被榨干变成一个皱巴巴、干巴巴的硬块儿，在油锅中打转转。这就是她，被这样的日子榨干，被榨干的是她的精神和□□。她的精神没有了依靠和寄托，□□也会枯萎。“你不是我的归宿，也不是可靠的依靠和寄托。你说你爱我，可是你已经走出了我的生活。你离开了我的生活，所以不理解我的处境和感受。你也离开了我的心灵，你走出了我的内心。别人说相爱容易相处太难，我想说的是：没空相处的爱，该如何相守下去？”

无聊的王宝钏看杂志，做一个趣味测试。测试的结果，她的爱情是治疗的爱情。对她来说，被人爱是一种必须，没有爱情、只是生活对她来说基本是不可能的。爱情是她的良药，但也会使她上瘾。稍微感到受冷落，就会陷入极度控制欲，愤怒和痛苦的泥潭。王宝钏苦笑了，是的，这就是我，我就是这样的人，很正确，偏偏是我这样的人，来承受这样的生活。“命运对我的打击真是又准又狠，一击要害。迎头痛击，无处可逃。平贵呀，你的爱情是哪一种呢！我是一个爱情的守望者，不知能否真的守住你我的爱情，我已经奄奄一息了---”

晚上薛平贵打来了电话，说：“我们的领导给我发了两万元的年终奖，但是五年之后才可以取出本金，平时只能分红。”

王宝钏就明白了什么叫人财两空。宝钏明白了，他五年之内都不会回来。她的忍耐已达到了极限。“我没有能力继续等待，我会在五年之内死去！不是我死就是婚姻死。你已经为我辞职一次，我无权，也不想，让你毁灭前程第二次，请你为我指明出路！我人前是人，人后是鬼。白天是人，夜里是鬼。当再次午夜醒来，无法入睡的时候，我不得不感叹：自己的面目、自己的日子，竟成了这副鬼样子。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两颗心之间的距离。 我们之间到底是谁正在离开谁？我从小过惯了穷日子，所以直到现在，我对物质和金钱的追求很少，很知足。这一点，我们不同。可是你把家里的钱一点一点转移出去，说是投资入股。许诺的年终奖金也拿不回来，并且说五年之内都无法拿回。你这样就是为自己请了五年的假：五年之内，你的人和你的钱，都不会、都无法回家。你在玩什么把戏？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吗？我放出去的风筝断了线，挂在了别人家的枝头，再也无法回归了。是这样的吗？你还是我的老公吗？如果是真的这样，请你直接告诉我。我爱你，不愿让你难过。我会给你自由，让你去追求你喜欢的东西，不会为难你的。这也许不是真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发了疯？我确信我是真的疯了。这样的日子一直过到现在，我告诉你我不想活了。活着没意思。我受不了，我快神经了。难道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你太忙，也许已经把它忘了。也许你还记得，但却不把它当真。老公，我对你说过的，都是真话。都是真实的感觉。我不对你说假话。我不为自己对你的怀疑而羞耻。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个小女人，没有雄才大略，只想守着自己的老公好好过日子。没有哪个女人会根本不在乎自己老公的行踪，不在乎老公心归何处，不在乎他们另觅新欢！爱情是一种毒，我中毒太深，走火入魔了。我没救了。敢问路在何方？随便你好了。”

宝钏的心情很平静。她已经陷入绝境，这场马拉松的赛跑，她没有能力坚持到终点，想退出了。太累了，她看不到遥遥无期的终点，那所谓的“美好的将来”。“我只爱你一个人，你不要用这样的方式考验我，如果你想不要我、想丢下我，请你直接告诉我！我一定会给你自由，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这样折磨我。”

那薛平贵这样回复她：“哈哈，老婆，你这么在乎我呀！看你那没出息样，你这都经受不住考验，我担心你这二手货谁能要？原装你都等那么长时间，还是我不嫌弃！”

宝钏不知道他是真的很轻松，还是他哈哈笑的声音就是哭声呢！该去的会去，该来的会来，既然一切无法控制，那就一切随缘吧！

生活，生活，生活什么时候开始变质？一颗鲜嫩多汁的苹果，是什么时候开始腐烂的？

放寒假了，大街上天天都是集市。要过新年了，各种年货琳琅满目，大街上人潮汹涌，家家户户都在热热闹闹地备年货。王宝钏走在人潮之中，心情孤单。她去做头发，又买新衣服，又赶集。无论做什么，心中都是冰天雪地的凄凉。那男人说了今天要回来，王宝钏却脆弱得不敢等他，害怕失望。她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她害怕自己变得神经质，会在等待的一分一秒之中尖叫出来。果然，那个男人没有如期归来。

又隔了一天。那男人打来电话，说“回家过新年的人太多，把火车票抢购一空，还没有买到票。”王宝钏崩溃了，她嚎啕大哭，要跟他离婚！

又隔了一天，男人回来了。他胸有成竹，以为亲吻和抚摸可以教训这个要离婚的女人。他怎么会相信呢！他刚到家就□□了王宝钏。王宝钏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发揪掉一撮。他亲她，吻她，压迫她，吮吸她，搅动她，征服她。她打他，揪他，拧他，掐他，接受他，回应他，要求他。这个强盗！一块儿被炸干的肥肉在他身下像干花重新获得了水分，舒展、开放细腻光泽的花瓣。他摧毁一切，战领一切，把荒漠变成草原。

令人羞愧！王宝钏举起投降的白旗，忍受他的奚落：“老婆，不要笑嘛，一笑就丢了面子呀！”

王宝钏问他：“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说：“我的老婆，孩子他妈，疯狂的□□。”

王宝钏说：“我告诉你，被煎炸的不是我胸前的那两块肉，而是我胸腔中的那颗心！”

此时此刻，他睡在王宝钏身旁，睡得很香。

情人节来了，男人陪着王宝钏去护理头发。又进县城，那男人给宝钏买了新裙子、新鞋，还配了新眼镜，还请她去饭店吃饭，两人喝一瓶红酒，男人送给女人一支玫瑰。每一天夫妻俩走亲访友，三姑六婆，都去拜新年。除夕来了，他们一起贴春联儿。大年初一吃饺子，大年初二回娘家。娘家的哥哥姐姐都回来了，一家人吃团圆饭，聊天儿。大年初三，婆家的女人都回来了，一家人吃团圆饭，照全家福，去野外，湖边玩。初四日，王宝钏出发了，她跟着自己的男人去北京。常年守在农村的村民都羡慕的看着他们两人离开。

住在冷冷清清的北京，两人上午逛颐和园，傍晚去中关村玩，吃肯德基。每天逛□□故宫王府井，晚上看烟花。还逛了圆明园、清华北大。逛完了，跟着薛平贵回到了他们的公司。在他们公司，王宝钏接受他们领导的邀请，先被请吃饭，后出席他们公司员工的新春晚宴。在宴会上，王宝钏作为特邀嘉宾登台致辞。她站在台上，说了很多违心的漂亮话:“我一直纳闷他为什么总是不回家？是不是他真的像传说的那样，有了一个美丽的情人？现在我知道了：公司赢得了他的心，原来公司就是他的情人！百分之九十九的他属于公司，只有百分之一属于我。现在，我愿把这百分之一也拿出来，奉献给你们的公司。我代表家属，全力支持公司的工作！”

她赢得了全场几百人的热烈掌声。公司的领导和员工都用一种特别的眼光盯着王宝钏看，宝钏就知道她没有给自己的男人丢脸。但是在夜里她就告诉男人说：“我说的是假的，你可千万别相信，我要你为我保留，保留不止百分之一！”

第二天，夫妻两人一起参加他一个同事的新婚宴会，宴会后去歌厅唱卡拉OK，王宝钏小两口唱了一首歌“甜蜜蜜”。当一个新的早晨来临，他就开始正式上班了。宝钏心满意足，去天津买了票，聊天，离开了男人。她的假期结束了。

王宝钏知道，自己的内心经历了一次危机。这段时间她很痛苦。后来她度过了这此危机，后段时间她很幸福。假期结束，她的生活进入了一个新的幸福时期，她又开始为自己的祝福了，她祝愿他们两口子幸福天长地久。她对自己说：“所有的快乐将永留我心中，所有的幸福将永远难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