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断奶20（2 / 2）

薛平贵从远方打来电话，反复询问，焦急万分，怒火万丈，和王宝钏说不通。王宝钏也很生气，关掉了手机。不想和他交流。无法交流。女人的痛苦、母亲的痛苦，他怎么能理解呢！他永远无法理解。因为你不是女人，你不是母亲！你无法想象！跟你交流，这是对牛弹琴！只有女人之间才可交流，母亲之间才能交流！男人永远在此之外！遥不可及！王宝钏心中这样想，只是给他回了一条短信：你不用担心，我们很好。

断奶的第三天，是宝钏节气。天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小雪。气温在八度到十度之间。明天是阴天，气温会继续下降到四度和六度。天越来越冷了。上午，王宝钏把铁炉子搬了出来，用水和泥，把细软的泥巴在铁炉的内壁里反复涂抹，一直磨到光滑。糊好了炉子，搬进房间，放在床前的合适位置。排气筒也装好了。从别的同事房间里引燃一个红彤彤的煤球，放进炉子里去。再放进去两块黑色的蜂窝煤。屋子里开始变得暖和，孩子尿湿的布片、小褥子都可以烘烤干燥。昨天夜里孩子表现比较好，吃的奶粉比前天夜里多，哭得更少了。今天宝钏的□□不再疼痛，只是麻木僵硬。一切走上轨道，告别了一个阶段，新的成长历程已经开始。学校外大街上，有婚车经过，孩子和奶奶去看热闹。王宝钏感觉自己不再焦头烂额，她的心情好到可以给远方的男人打一个电话了。

这一天，是断奶的第四天，天上下着小雨。上午，那总是出差在外的男人匆匆忙忙回来了。只有这一次他回来得迅速。他打来电话说他们的经理要一路过来，这忙坏了王宝钏。她匆忙收拾破旧散乱的房间，掩盖带孩子的脏乱和自己的糟糕形象。忙乱一番，只是略显整齐，一切都无法掩盖。结果只是他自己回来了。他们经理根本没有下车，直接回公司了。宝钏愣了愣神儿，不置可否。她心中不想别人看轻了他们，但是现实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有什么办法呢！

夫妻俩商量了一下，中午就让他和婆婆带着孙子回家了。那薛平贵恋恋不舍地看着王宝钏，还想晚上和她亲热呢！王宝钏则主动放弃了和他亲热的机会，劝说他带着宝宝回家，把家里的炉子生起来，让房间暖和。她不想让宝宝在家里受冷受冻。薛平贵听话地恋恋不舍地和他的妈妈一起抱着孩子回家去了。

王宝钏心中酸楚。要断奶，就要彻底。让他忘记与母乳有关的温馨记忆。甚至一个星期之后，他可能忘记我这个妈妈！很惭愧，很心酸。她为儿子将要逝去的回忆而惆怅，为自己即将到来的轻松而喜悦。从去年夏天怀孕，到现在初冬断奶，经过这一年半的时间，王宝钏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现在又回归到独身一人。她轻松了，她变化了，她从春天的树，变成了冬天的树。

晚上，王宝钏在教室里上自习。学生静静地写作业，她坐在讲台上默读文章。读到一篇文章《劝奶》。讲蒙古大妈为失去亲生妈妈的小羊羔找到一个继母，劝继母喂非亲生的小羊羔吃奶的故事。当她读到，歌词的含义如同一位妇人对另一位妇人反复说“给娃喂奶吧，你看小家伙快饿坏了，他需要奶和爱呀！快给娃喂奶吧！”王宝钏的眼泪就止不住夺眶而出！她赶紧擦去眼泪，掩饰着自己。她害怕讲台下的学生看出来，让自己尴尬。可她的心思一下子被抓住了，离开了教室飞到了儿子身边！她想儿子可爱的笑脸和可怜的哭泣，他今天晚上见不到妈妈该多可怜，多伤心呀！这是谁也安慰不了，代替不了的呀！她想起儿子吃饱了奶，打嗝，满足地躺在自己的怀里，幸福的依偎着自己。他得到慰藉的情景历历在目！这一切，让王宝钏心生无限怀念和依恋！可是这个幸福的阶段已经结束了。他回家了，自己还要上班，他们分开了。这一切幸福都被毫无感情毫无温情的塑料奶瓶代替了。一瞬间王宝钏开始怀疑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今夜，她真想他呀！

夜里，王宝钏一个人睡觉，睡得很舒服。从去年夏天怀孕开始，就是她和肚子里的宝宝一块儿睡。他睡在宝钏的肚子里。出生后他睡在王宝钏的身边。直到下午他被爸爸和奶奶抱回家，留下王宝钏一个人在学校住。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开睡，他和奶奶和爸爸睡在家里，王宝钏一个人睡在学校。王宝钏终于可以一个人放心地睡，而不必担心身边的宝宝他睡得是否舒适，是否暖和，是否会着凉，是否会饥饿。

新的早晨已经到来，王宝钏六钟起床上自习，七点钟下自习。她想打个电话回家，问他们是否睡得好？是否哭闹？不，儿子肯定哭呢！应该问他们，儿子是否哭闹得厉害？又一想，村子里七点钟天还早呢，他们都不上班，可以睡到**点钟，没有必要早早起床。也许他们还在睡觉呢，不要惊醒了宝宝的好梦。所以宝钏没有打电话。结果不到八点钟，她的丈夫就打来电话，说儿子已经起床了，昨天晚上哭闹地厉害，哭着要妈妈！在电话的那一边男人满是怨气、心疼。

宝钏的心一下子空落落的！她归心似箭，在学校没滋没味，熬到下午。下午，学校提前到一点钟上课，两点钟王宝钏的课就结束了。还不是放学时间，但她拿起东西就回家了。她赶快回家，路上经过娘家的大门，她也没有下车，直接回婆家了。她心中反复地喊：“我的儿子，我的宝宝！你的爸爸常年在外上班，不能陪你长大，如果我也不能在身边陪你长大，该是多么不好！这是我们一家三口的损失！我不想失去你的时间，我要占有你的时间！见证你的成长历程！否则是我们母子双方的损失，我会心生愧疚！”她觉得，自己很需要儿子，儿子更需要她。他也需要爸爸，可是爸爸不能陪他。王宝钏心中发誓，会尽力陪他，和他一起成长。

下了城乡公交，王宝钏一路快走。她进了村，收到老公催促她的电话。宝钏心中喜悦，欢快地走，到了大门前使劲拍门。家里的大黑狗在门内向她摇尾巴，她的老公钻出热被窝，跑出来给她开门。他把王宝钏连推带拖，搂搂抱抱弄到了洞房的床上，拉进被窝。夫妻两个搂在一块儿，互诉思念之情。婆婆在屋里睡觉，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王宝钏回来。一定会笑话他们没出息。

一会儿，孩子被爷爷抱着回来了。小两口夫妻赶紧去接住儿子，逗孩子玩儿。

晚上，孩子和奶奶爷爷一起睡。王宝钏和男人放心入睡。从去年怀孕到现在孩子八个月断奶，这个夜晚是他们第一次最放心最无顾忌的□□。半夜里王宝钏口渴，那薛平贵起床给她倒茶。他钻出热被窝哆哆嗦嗦在冷气中倒蜂蜜，因为王宝钏有便秘，痔疮。蜂蜜水可以稍微缓解一下。男人先到了蜂蜜又倒茶，端过来放在王宝钏的床头柜上。男人钻进被窝，睡在王宝钏旁边。宝钏说，我不想出被窝。男人就喝一口蜂蜜水，嘴对嘴的一口一口喂王宝钏。王宝钏享受着，她终于理解了儿子为什么不想抱个奶瓶喝牛奶，而非要哭着吃母乳呢？又可以吃奶又可以亲妈妈，多享受呀！而那塑料奶瓶冷冰冰的，不是妈妈温热的□□，更不是母爱。一个人喝茶太没有滋味儿了。蜂蜜也不甜，了无情趣。爱人的嘴唇让平淡的水变得比蜜还要甜了。宝钏咕咕的喝下去，心满意足，睡在男人怀里。

星期六一整天，王宝钏给孩子缝棉衣。她把棉衣不合身的地方重新改过，弄得舒舒服服。孩子有八个棉裤，四个新的，四个旧的，都能穿呢。还有四个棉袄，可以替换。薄棉裤有四个，已经天冷不能穿了。他和爷爷奶奶在家住，屋子里有炉子，排气筒太细，王宝钏提醒他们要特别留意。她一个人在学校特别担心他们。希望儿子在身边就好了！

星期天早上，王宝钏和薛平贵起床很晚。都快上午九点了，才吃过饭。王宝钏洗头发，薛平贵和宝宝玩耍。十点钟他们离开家。薛平贵要去上班，到山东去。宝钏非要跟着他到县城去。下午一点钟，他们才赶到县城，去大钟楼吃饭。小菜就酒，轻松惬意。薛平贵要请王宝钏吃大虾，可惜那里没有。薛平贵说，他在外面经常陪客户吃饭，大虾螃蟹。他吃得不香，不能和老婆一起吃，他很生气。他们就像恋爱时一样轻松愉快，吃过饭，他们一起去给王宝钏买衣服。买完衣服，那薛平贵就回山东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