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矛盾18（1 / 2）

王宝钏给自己的孩子建立了一个成长档案。现在他的档案里有妈妈怀孕四十天时的子宫照片。照片上，在子宫壁里有一颗黄豆大的小气泡。有孩子出生四十天时在医院拍的透视照片。孩子的胎发。孩子出生后穿过的第一双鞋袜—是一对小老鼠模样的可爱袜子。孩子出生第六天拍的照片。当时孩子的名字叫天缘，是宝钏为了纪念与丈夫的爱，孩子是他们爱的果实。还有孩子出生时妇幼保健院送给小孩儿的金牌，上面刻着孩子的出生日期和生肖图案，一只小狗。当然不是真金的。还装有公公婆婆送给孩子的银锁，上面刻着四个字“长命百岁”。宝钏的妈妈送给孩子的一块银元，上面刻的字儿也是“长命百岁”。

男人还是不在家。王宝钏一个人和公婆儿子生活在一起。有时利用空闲，给丈夫发短信：“有一个问题，小狗不知道，小猪知道。你知道是什么问题吗？”

远方的人呼呼大睡不理她。

宝钏第二遍发过去，远方的人回复：“我不知道，你给我说说。”

王宝钏又发过去，“只有小狗才不知道。那么你就是那个小狗。”

他回复一条短信：“恭喜您已被青蛙大学野蛮系没文化班正式录取，请带身份证痴呆证到北京市傻瓜路缺心眼街二愣子胡同二百五十号报到。到门口傻笑两声即可。名额有限，赶快报道！

”

王宝钏发过去“你现在知道了吗？快回答。”

他发过来“我知道你是个坏蛋。”

王宝钏又发过去，“那么你是小猪。”

他又发过来：“你是小坏蛋。”

下午他又发过来短信，“老婆，明天宝宝就满两个月了，我们都吃点儿好的庆祝一下。”

王宝钏发过去，“到星期五才两个月呢！你喝了**汤了吗？”

他回复说，“不是阴历十九日生日吗？”

王宝钏把刚才的短信“到星期五才两个月呢！你喝了**汤了吗？”又加上“是阳历十九日”又发过去。

王宝钏又发过来“你想吃好的就吃，别从孩子身上找借口，我不是地主婆。”

远方的人回复说“哈哈，你是葛朗台，你不舍得吃。我会照顾好自己。心肝宝贝我看你忘了没？到时我们吃点好的啊！”王宝钏心中骂着，葛朗台是她送给他的称号，现在他又还给她了。

每天抱孩子哄孩子，给孩子喂奶，王宝钏坐在硬木沙发上，不能睡觉，天天腰疼。她心中祈祷：“孩子，请你露出笑容！它是如此甜美，快乐无忧！只有你露出笑容的时候，妈妈才觉得自己的辛苦和疲惫是值得的，才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报。就像挥洒汗水的农民，在秋天看到了金灿灿的收获，你的笑容就是我的收获！”

有时王宝钏想那不回家的男人，想亲他、想抱他。晚上想他，想他们的亲密时刻，如胶似漆，水乳交融。他不回来。他不知煎熬等待的滋味。她怀念他们的恋爱时光，想和他继续谈恋爱、想跟着他走遍天涯海角，永远不离不弃。

薛平贵打来电话。王宝钏告诉他：“公公婆婆都出去赶集玩耍，留下自己一个人在家抱小孩，好辛苦呀！”

薛平贵说：“你天天抱着我们的小宝贝儿，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你长的疙瘩是便宜疙瘩！”

王宝钏说：“你天天在外逍遥自在，也不抱小孩。你才是占了便宜，你一定会生出便宜疙瘩。”

第二天，王宝钏再给他打电话，他说：“老婆，我脖子上生了个疙瘩。你不可以再咒我了，太灵验了。”

王宝钏哈哈大笑，看来真的是他在占便宜！果然长出一个便宜疙瘩。

薛平贵给她打来电话，逗她玩儿。说，“老婆，有两个鸡蛋，一个是生的，一个是熟的。可以放在树上、水里、土中，也可以放在衣兜里。你会把它放在什么地方？”

王宝钏说：“我把鸡蛋装在兜里。怎么了？”

他说：“哈哈，好老婆！说明你珍惜咱们拥有的一切，更别说我们的感情了，一定可以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夜里，宝钏做梦了。她被法西斯抓进了集中营，将要经历种种酷刑一直到死。她想逃又逃不出去，抓住要立刻处死！其中有一个管理者，竟然是她学校的一个小领导。也许是工作压力依然存在？真是如影随形。看来真是应该勤奋努力把工作做好，也许这样才能释放压力？梦中那么恐怖。王宝钏想嘱托丈夫一些重要的东西，在梦中他并没有像王宝钏一样失去自由。但她仓促说不出口，只能张嘴，无法发声。

醒来后，王宝钏长长松了一口气，幸亏只是个梦而已！她觉得有自己心爱的老公天天想着她爱着她，身边是这可爱的孩子在家安心入睡，她在自己家里享受着自由宁静、安康富足的生活，很幸福。这一切多么值得珍惜呀！她真想问问薛平贵，如果真的出现这梦中类似的情况，对于他俩来说，哪些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呢？王宝钏立刻想到他们所有的照片。还有薛平贵买给她的四个盘子和四个饭碗，还有薛平贵买给她的那一串风铃……所有这一切，都是记录着他们爱的点点滴滴。丈夫和孩子，在王宝钏心中是最重要的。再有三天，那薛平贵就从远方回来了。王宝钏心中长出了双手，伸到千里之外说：“欢迎你回来。”

王宝钏从小到大，上学多年，对生活基本没有常识，真的像一个白痴。她从来没有做过母亲。现在做了母亲，手忙脚乱。婆婆是一个能干的农村妇女，把王宝钏对她的礼让和对她的尊重，视为无能。清冷的早晨，她们抱着孩子出门，给孩子看病。王宝钏担心地说：“天有点冷，要不要给孩子戴上帽子？”婆婆身体强壮，她说：“冷什么冷？”王宝钏立刻闭口不言。

出了门,确实有一点微风.婆婆又生气地说:“还不回家给孩子拿来一顶帽子！”

宝钏心中万分委屈，但是并不顶嘴，又回家给孩子拿帽子。王宝钏默默地做着这些，但是她听到婆婆的话，却感觉好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透不过气来。

王宝钏抱着孩子回娘家住几天，也可以让公公婆婆，喘一口气儿，总是这么抱小孩好像受不了。到了和公公约好的日子，宝钏就抱着孩子回去。天上正在下雨，王宝钏的父母说：“正在下雨，先不要走了。”宝钏说：“和孩子的爷爷已经说好了，如果不回去，老头儿会在路边等。”

王宝钏就抱着孩子回去了。她下了中巴车，路口静悄悄的，并没有一个人在等候。在小雨中，王宝钏独自抱着儿子，走在空旷的路上，回到婆家去。

她在泥泞中终于走到大门口，公公和婆婆正在和他们的小外甥一起做游戏。公公说：“下雨了，我以为你们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