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等待11（1 / 1）

时代在发展，日新月异。他们享受新时代的通讯成果，他开始给宝钏发语音短信。王宝钏听到他的声音，心情就像春风中阳光下的花朵，花瓣绽放，花枝招展，摇曳多姿，美丽无限地延续，别开生面。有许许多多的春风雨露……隔一天他又发电子邮件。粉红色的贺卡，声光色俱全。写着“睡前不敢想你，太甜蜜，怕蛀牙。”伴随着美妙的音乐。王宝钏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电子贺卡，感觉像做梦一样。她走进关系要好的同事房间串门，炫耀自己收到的礼物。她的描述令同事羡慕。后来同事的丈夫也给同事发这样的电子贺卡，王宝钏就知道他们是模在仿自己。就让她们学我吧！王宝钏骄傲地想。

老公，我的心，我的呼吸：泉水，空气，阳光，雨露，春风，我一样不缺。所以可以抽芽，开花，美丽快乐地生活。告诉你，你是哪一样呢？

不要再吻，我已陶醉……

我说：你是我的太阳。而我愿做你天空的月亮。太阳由于月亮不再孤独。月亮因为太阳才美丽。我要做你背后唯一的那个好人。

她也学会了发电子邮件，给薛平贵发了一封情书。感动得那薛平贵涕泗交流，发过来决心书，发誓要做“天下最好的老公”，要让王宝钏“成为天下最幸福的老婆。”晚上又送来一大把电子黄玫瑰，让王宝钏回想起以前向他讨花的苦日子。他还说，为了节省出更多的电话费和老婆聊天，他不再去网吧了，甚至也不再买水果了，好多给她打电话。王宝钏感觉，生活太美了！除了两地分居的缺憾，她感觉生活已经美到如梦似幻，每天飘飘然踩在云端，一点都不真实。有时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对他说：“请不要再让我感动，因为我会甜蜜到死。”她害怕自己哪一天会从这美丽的蓝天白云之间，跌入痛苦的万丈深渊之中摔死。不死也怕会很惨。

他主动缩短了分居时间。有时不经批准，就擅离职守。车还没有到站，他的短信就来了：“不可以乱跑，好好呆在家里等我回来，给我做好吃的，我一进门就要看到你！”

王宝钏做好了吃的，就出去逛街，以便按耐住自己，不要真的飞去第一个见到他。她希望自己可以装得若无其事。

她回来了，为不曾在大街上见到他而失落。推开门，门背后窜出个大活人！抱住刚进门的王宝钏！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刚才失落的表情？

王宝钏的人生幸福，在于送迎与等待之中。送别的滋味不只是依依不舍，接人的滋味也不只是心花怒放。清晨睁开双眼，春天就从窗口爬了进来。清新空气里，有各种花香。小鸟啾啾鸣叫，阳光温柔明亮。宝钏希望身边有他。希望刚睡醒不用睁眼，伸出手去就能摸到他。她想起去年的春天，**肆虐，他们都不在对方身边，可是他们互相鼓励，共同面对那个春天。不得不推迟的婚期，让等待变得更加漫长。他对她说“保重”，这个词在当时显得如此沉重，现在回想起来却最难忘。现在又一个春天来临，他们已经在考虑，该生一个小孩儿了。

为什么不早点结婚？为什么不早点认识你？如果一毕业就认识你，然后结婚生小孩，现在我们的孩子都五六岁了。而现在我们什么都还没有，还要从零做起。要忍耐五、六年之后，我们的孩子才会四、五岁，那时我们都已经三十岁了。真是太晚了。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十年，是人生的黄金时光。这个结论，往往是在失去它们之后才能发现的。当时身处其中，往往不自知，把它蹉跎了。

王宝钏的这十年，基本上就是这样的。这十年中的前两年，她在上学。在中国的古典文学和现代小说中流连，也读了少数的几本外国小说。没有全身心的投入任何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毕业后回到家乡教书，她基本上把自己搁浅了，闲置了。在荒凉寂寞的农村找不到图书室、阅览室。她不读书，不写文章—原来在学校，她是个文学青年，在校刊上发表文章，名声鹊起。现在呢？她变成一个“大喇叭”。语文课怎么讲，教科书里已经写还好了。她站在教室里，用自己的嘴巴，广播政府的声音，广播应试教育以及随后而来的各种各样教育。她发出的基本上不是文章作者的声音，更不是她自己的声音。她感觉自己只是别人的话筒。一只巨大的手把她和她的学生驱赶到不同的角落，类似于驱赶羊群。她只是羊群中的一只羊罢了。

后来，经历了无数可笑的相亲。被无数次相看之后，二十六岁时，遇见了他，名叫薛平贵的男人。过着这种两地分居的日子。结婚一年了，也不见有任何动静。没有一点怀孕的迹象。三个月才见一次面，这怀孕的机会也太少了。已经二十八岁了，她觉得生命中一个最珍贵的十年就要结束了。似乎来不及了。爱人似有若无。没有写作，也没有孩子。王宝钏第一次感觉到失落。感觉到自己如一只空空的口袋。她后悔自己的人生开始得太迟了。为什么这一切没有更早到来？也许与别的女孩相比，她更像一名生活的旁观者，无法轰轰烈烈地投入人生。她不太入戏。

现在，她积极应对。每天摄取合理的营养，蔬果、肉类。在她炒熟的菜盘里，她会告诉你：胡萝卜含维生素A、 D较多，有利于钙的合成；黑木耳、西兰花各有其用。她每天做饭都尽量不相同。烩面、肉丝面、饺子、米饭、馄饨、米线。羊肉、牛肉、猪肉、兔肉。兔肉是农村妇女孕期禁止食用的。在农村广泛流传的说法是，吃兔肉生出的孩子是“兔唇”。就是孩子唇腭裂。王宝钏不以为然。她看到一则专家资料，说兔肉的营养，超过牛肉、羊肉；兔奶的营养，超过牛奶。只是因为兔肉和兔奶产量低，难以超过牛肉、牛奶的产量，所以不能广泛普及。王宝钏除了吃兔肉，她还吃叶酸片。这是她读了有关怀孕的科普书籍后，特意补充的，每天一小粒。据说社会进步，已经可以不依赖基因，自由生双胞胎了。没有双胞胎基因也可以生双胞胎，甚至多胞胎。王宝钏在薛平贵姐姐的陪同下，一起去走访一个老妇女，据说是退休的名医。王宝钏吃下这老女人给的药丸。定期去她那里查排卵情况。王宝钏的卵泡很多，但是几个月后她并没有怀孕。后来宝钏从不同的所谓“妇科专家”那里听说，卵泡太多并不合适怀孕，因为卵泡质量不好，可能是空泡。还有一个庸医，说她输卵管不通，必须把它捅开。王宝钏吓得哭了起来！她找个借口，逃出了那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