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结婚8(2 / 2)

月下云畔双比影,伊人独立尔可随。

可是他就是那么笨,只会忙工作,猜不出那个美丽的谜底。

同学们问起王宝钏的戒指,项链,问起婆家新房的窗帘,电视,洗衣机,宝钏和她们开心地聊这些话题。她愿意这样俗气,热衷于这些好像无聊的日常琐事。她就想和薛平贵一起开始这俗气的日子,俗气的家庭生活。拥挤烦乱,活生生,鲜灵灵,她想,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就会变得俗气。想和他白头到老,去过俗气的家庭日常生活。

现在,王宝钏每天心平气和,看电视,养小金鱼。每天通四次电话,还是舍不得放下手机。“今天我特别想你,”他们互相说完这句话,心中空落落的。感觉心中的话还是没有说完,表达不清楚,不准确。只可意会,不可言说,又隔一天打电话,又问,又不说了。王宝钏她明明等到午夜,所有电视剧都播完了,电视机上只剩下雪花,他的电话才来。问她干嘛呢?她却撒谎说睡了。他问睡得香吗?她说香着呢!挂了电话,她面对话筒,欲言又止。

婚期近了,王宝钏独自逛商场,买了新娘才穿的红鞋子,买了新娘才穿的全套红内衣,还买其他结婚必需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下雨了,她看雨中的人流,希望走在前面的是他,希望迎面而来的是他,希望背影是他,希望笑容是他!

早晨醒来,他的电话就来了。中午刚下班,他的电话就来了。晚上刚下自习,他的电话就来了。王宝钏咚咚咚跑过去拿起话筒,他说,坏蛋,害我天天想你!

东边狭小的窗子,可以看到东面的群山。乡下的国槐树在风中哗哗地摆着叶子。天上的乌云被风吹散了,露出碧蓝的天幕。风吹进窗子,那一串风铃叮当作响。西边的窗子透进金色的夕阳,斑驳地照在墙上。校园里一群少年在打篮球,青春的身影,有力的手臂,把篮球咚咚咚地拍在水泥球场上。房门的外面是长长的走廊。走廊上放着铁炉子,炉子上的锅正冒着热气。今天街上有集市,王宝钏下午放学后去赶集。买回来三双袜子,一把衣撑,两斤苹果,三斤西红柿。集上遇到许多赶集的同事。回来后,她去别人的炉子上,引燃了一个蜂窝煤。放上铁锅,烧水做饭。她洗了一个西红柿,因为是一个人吃饭,所以挑了个小的。洗了几颗小葱,切好小葱和西红柿,盛在瓷碗里。看到大蒜,又剥四瓣蒜,切蒜瓣儿。洗了一个苹果,吃苹果。边吃边看电视,等水烧开。然后,炒菜,煮面条。这过程中,可以看到西天的火烧云,红彤彤的。楼下的几个教师已经开始在校园里吃晚饭了。他们嘻嘻哈哈地讲着笑话。

晚霞渐渐暗下去了。月季花在昏暗的校园里静静开放,有的房间亮起了灯光。王宝钏的灯光也亮了。我在想你,她在心中对薛平贵说。

暑假结束,刚开学,王宝钏就发喜糖了。同事们一边开会,一边吃糖,男同志还分到烟。边吃边谈论王宝钏的话题。她加班上课,以免婚假耽误了工作。她再次去婚纱影楼,谈妥了婚礼当天盘头、化妆等有关事项。薛平贵终于回来了。两人都在各自的家里忙活。王宝钏做洗菜的工作,不时和父亲商议第二天婚礼细节。薛平贵在家安排招待客人用的桌椅用具,和婚礼司仪商讨第二天的婚礼细节。两人都没有时间见面。明天就结婚啦!也不差这一两天的!

近几天连下大雨,结婚前一天下午,天却放晴了。云开雾散,一碧万里,阳光那么炙热,不必担心,明日有会坏天气。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说他们运气好,一定会幸福。王宝钏相信这是真的。要不,天为什么晴了呢!

第二天凌晨,王宝钏去县城盘了头化了妆。赶回娘家吃爸爸煮的鸡蛋。薛平贵领自己的人马来了,装模作样吃几口饭。婚礼司仪就开始主持仪式。两人互戴胸花,上面写着“新郎”、“新娘”。一对新人拜别祖宗、爹娘。王宝钏鼻子发酸。父亲把王宝钏的手交到薛平贵手上。出了家门,拜别乡亲。宝钏的妈妈拿着一把扫帚把花车扫干净。上车,放鞭炮,薛平贵的众兄弟朋友把各色锦缎被褥搬上了车,各种电器也搬上车。车队缓缓前进,逢桥撒糖、撒零钱、放鞭炮。太阳很好。

从娘家到婆家,相邻的两个村子,仅仅相距一公里。大喇叭一路不停,唱着“百鸟朝凤”。一曲没唱完,车就进村了。请来助兴的腰鼓队分列道路两旁,擂鼓的声音,咚咚咚地振奋人心。人群拥挤,随着腰鼓队的表演缓缓前进。小孩子围着花车车窗,讨喜糖吃,看新娘子。还有乡亲拦停花车,讨烟讨酒。终于到了婆家,婆婆递上红包。宝钏下了车,进家门,有人洒下一地彩色纸屑,洒在王宝钏头上,身上。一对新人拜婆家的祖宗牌位,拜天地,拜父母,拜亲戚亲戚。均有红包赠送,大小不等。红包里有一百零一元的,寓意“百里挑一”;有八十八元的,寓意“发财”;有六十六元的,寓意“顺利”有四十的,有二十的,都寓意“成双成对,四平八稳”。最后夫妻对拜,终于送入“洞房”。“洞房”门框上是一幅大红对联,上书“洞外凤凰双展翅,房内夫妻俩知心。”横批是“美满婚姻”。

在这个爱的小巢里,王宝钏换下洁白的婚纱,穿上红色的中国丝绸礼服,苗苗条条,特别合体,端庄好看。有人进来给新娘子梳头,端来个盆儿,抛洒红枣花生。

众亲戚朋友开席,新郎新娘挨桌顺序敬酒。吃喝玩乐到下午两点多钟,将近下午两点钟,亲戚们看到天又变阴要下雨,匆忙地告辞回家去。你终于有时间跑到屋里来看我,说:“想吃肉。”

晚上,王宝钏的同事们来了,又是大吃大喝一通,夜里十一点钟才送走他们。又进屋来一个农村的嫂子,她挑逗新媳妇儿,让宝钏给祖先端上点心,一趟又一趟。直到把王宝钏箱子里的点心吃完,还不肯罢休。最后送上四盘菜,对薛平贵说:“你吃这是热的,是要让你当爹的!”再给王宝钏塞一口,说:“你吃这是凉的,是想让你当娘的!”又让他两个喝酒,这就是“交杯酒”了。终于,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可是,两个人都累倒了。

第二天,宝钏的父母、哥哥、姐姐、婶婶、姨妈都来婆家“瞧闺女”。王宝钏很开心。婆婆就对王宝钏的妈妈说,明天薛平贵要回公司上班了,明天也是他们小夫妻“回门”的日子,就让他们一路走着回去吧,两家离的近,小夫妻可以多说说话。婆婆是和王宝钏的妈妈商量这件事的,但是这个消息却让王宝钏恼了。

她脸上阴云密布,开始和薛平贵赌气,晚上哭哭啼啼。是呀,有谁头天结婚,第三天就走的呢?宝钏她还要回娘家呢,回完娘家,新郎跑了!她一个“新媳妇”该何去何从呢?留在娘家吧,你“出了门”了。待在婆家吧,你新来的,男人不在家,你人多尴尬,该如何周旋?去上班吗?回到学校怎么解释呢?别的同事结婚,只嫌七天婚假太短。你王宝钏结婚,七天假期没完,你就回来上班?你的新郎呢?如何面对同事这样探寻的目光呢?

那薛平贵被她哭闹得无法,只好第三天带王宝钏回娘家。相邻的两个村子,一公里的路程,他们是走回去的。路太短了,话还没说够呢,就到娘家了。第四天早上,那薛平贵又说要走,催王宝钏起床。王宝钏不肯。吃过早饭,薛平贵提上行李箱就要走,让王宝钏一块儿去县城送他。王宝钏又哭了,那薛平贵立刻就软了,他给王宝钏擦泪,骂她“泪窝浅”,还说:“我咋就不会哭呢?你哭你就有理了。”说她像个小孩子,对她没办法。他只好又给他的狗屁经理打电话,说自己腿上擦伤了,还不能及时赶回公司去上班。

宝钏就好了。她不哭了。这一天,她和薛平贵在一起,也不过就是看电视,聊天,睡觉。天黑了,薛平贵拿给王宝钏一沓老照片,说是他的前女友,任王宝钏处置。看着照片,宝钏心里酸溜溜的。那女孩挺漂亮,比宝钏漂亮。薛平贵又那么帅。他们以前在学校,肯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薛平贵说,他们经常一起跳舞。他们在一起亲密地跳舞……宝钏想着,他们肯定是搂抱在一起,很亲密地跳。也许他们除了跳舞,还干点儿别的。除了买饭时,他们在一个碗里吃饭、在一起跳舞之外,肯定还干过别的。看她照片上拉着柳枝的样子,看她在湖边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花前月下的日子不会少。也许他们滚过草地。男人又没有□□,如何检验一个男人是不是处男呢?宝钏心里酸溜溜的。薛平贵说:“听从你的处置。”宝钏幽怨地看着他,对他说:“人谁还没有点过去呢?都是历史了,有什么意思啊?你把照片放这儿吧,我想一想再处理。”

第二天,宝钏再也留不住他,他走了。过了一个月,王宝钏把他前女友的照片撕毁了。有的是压膜照片,撕不破,她就用剪刀把它剪碎。王宝钏不愿、不能在自己的洞房里,为另一个女人留下一丁点儿位置。虽然她对他们的过去不是特别介意,但向前看,她就不想前女友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留着她的照片又能怎样?现在他已经结婚了,是和王宝钏结婚,没她前女友任何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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