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勾魂槐树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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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吾，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已经…”

姜爻看见劫后重生的清吾，苍白的脸仿佛也因这只巨虎的出现多了几分活人的气色似的。

“因为我是妖嘛…”清吾凑至姜爻跟前俯低身体，甩了甩粗如小臂的虎尾，失落地耷拉着虎脑袋，

“那种箭的毒素虽然伤到我了，但不会致命。但逐厄哥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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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凛冽的风呼啸在耳旁，给周遭这昏暗无边的密林平添几丝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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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爻回想起在葆奴村后看见的伏尸遍地的惨状，也同清吾一样心情沉重了几分。

“话说，”尽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姜爻仍感受到了来自怀中少年投向清吾的充满敌意的视线，于是在少年即将开口之前急忙另起话题，“清吾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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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不久后看见了你流在地上的患，就知道姜爻哥哥你肯定还…”清吾用良好的夜视能力在暗中看见了姜爻脸上的大片尸斑，愣了一瞬遂悻悻然止住了后话，接着解释道，“一看逐厄哥哥…我也无处可去了，只能跟着患一路留下的痕迹来找你…然后我就一直紧追慢赶，但找到那个月牙池的时候看见你已经从黄眚里跑了出去…”

站立的巨虎说到这，沉默了下，抬起头用一双浑圆的眼睛紧紧顶着姜爻怀中正在散发着淡淡不详气息的红发少年，那双凶光闪烁的红色眼睛也正在注视着他，视线交汇，清吾立刻回想起姜爻听闻凶兽死讯时的那种隐忍悲伤的神态…，偏过视线看向黑发男人的眼睛，问道，

“姜爻哥哥要找的那个重要的人，找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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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人？”红发少年眉头一皱，看着男人的脸庞反问道，危机的浪花窜上心头，紧接着又被接踵而至的理智压了下去。

在红发少年冷着一张脸进行头脑风暴揣摩这个初见的黑发男人的真正意图的时候，姜爻看看清吾，情不自禁的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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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吾心下了然地点点头，接着说道，“姜爻哥哥，我看见了追你的那些深蓝色衣服的人，他们都好厉害，咱们不能出去那个紫色结界的外面。夜深了，咱们先找一个山洞或者黄眚少一些安全些的地方休息一下吧，等天亮了，再商量下一步…”

…“只能这样了。”

姜爻沉思了一会儿，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说道，“真的很抱歉…我那时候应该先把你们送出去再回庙里的。如果是那样，逐厄和那些村民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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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爻哥哥，”清吾的巨大的虎躯走在前方领路，领着姜爻往一个隐秘的林间小路走，沿着窄窄的山路拾阶而上，被寒风吹刮的树枝咯吱咯吱发出被虎爪踩断的脆响，

“逐厄哥哥的死不能怪你。那群愚民已经无可救药了。是他们的懦弱无能葬送了他们的生命，…就算有神明来指引他们，也无济于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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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爻被宽慰着没有也觉得有一丝释然的感觉，只好嗯了一声，又叹了口气。

…沙沙沙的风声掠过耳边，偶尔有斜飞的雨丝刮在脸上，姜爻不自觉把怀里的人抱紧了几分，虽然被怀中的少年抗拒地轻轻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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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认识我？”红发少年忍不住满心疑问，终是用尚且稚气的童声质问，话里话间却透着不符合他外表的漠然，“干嘛要为了救我招惹灵御台？还有，你戴着的那个戒指是从哪来的？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面对少年的一连串问题，姜爻被问的缄默不言了。

他不能告诉红发少年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能告诉他，自己来自五百年多年之后，更不能提及几百年以后他与饕餮相遇的契机实际上是因为饕餮的百年心结…还有重现于世的轮回之力…威胁登葆山的神物…

此时的饕餮处境也很危险，要面对灵御台那特殊部队的追杀…。更没有义务替自己分担这一切。不能把他牵扯进来。

我与他，终究是隔了五百多年的距离。

一切的一切，如鲠在喉，无法言说。

内心五味杂陈的姜爻在黑暗中用一双藏着千言万语的眸子默默地注视了怀中的少年一眼，四目相对的一瞬，姜爻扯了扯嘴角，却问，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嗯？”少年皱了皱眉，诧异的透过婆娑树影打量着面前这个答非所问的男人。

…的确不算好看，这张脸孔上的紫红色的尸斑几乎占据了大半张脸，红色尸斑里有一颗被血浸润着失去光彩的墨色眼眸。黑发也凌乱不堪，浸过肮脏的河水后粘成了一缕一缕。

更不用提那张惨白的脸，手臂上被火焰烧灼后大片红色的烫伤痕迹，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浑身上下那散发的血腥气，尸臭气…

简直是一具流浪的尸体。

“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

少年低哼了一声，似乎放弃了盘问。随后拍了拍姜爻的手臂，

“放我下来。你以为我是谁…哪有那么娇弱…”

…

姜爻一怔，无奈笑了笑，把怀中少年放了下来，望着有在身前的身影说道，

“在你法力完全恢复前，就跟我一起行动吧，我还有一些法力。”

“就你这样魂魄不全的也想保护我？”

少年头也不回，在手心燃亮了微弱但足以照亮周围陡峭山路的紫焰，步伐缓慢地跟在巨虎身后，走在了姜爻的正前方。

空气中幽幽飘来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馥郁香味，有点像槐花香。

姜爻眯起双目望着眼前的少年的轮廓，在摇曳的淡弱紫焰中，他仿佛看见这个背影幻成了高大挺拔的模样，还是那么强大，那么可靠。

…那低沉磁性的嗓音，似乎总是带着点无奈的嘲意。

…

“我说你啊，做个事情就是不知道分寸，每次都要把自己搞的遍体鳞伤才算罢。”

…

“明明只要站我身后就好了，不管多少妖魔鬼怪打过来，我都会摆平。”

…

“别担心，我马上回来。”

……

他的声音飘飘渺渺的，又好像近在咫尺。姜爻感觉他的胸腔里好像有一股股涓涓热流忽上忽下地搅动着，呛起的浊气泛的他鼻头一酸。

姜爻眨了眨酸胀的眼，疲惫感袭来，一阵头昏脑胀。

前面的男人并不言语，姜爻呆看着出了神，已然无法思考的他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麻痹了理智，迈着僵硬的双腿就跟着那抹妖异的赤色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