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流涌动14(1 / 2)

汹涌澎湃的青色汪洋下,姜爻感觉自己被吸入了混沌虚无的深渊,令人窒息的青色海洋把他所有感知都剥夺殆尽。

他使不上一丝力气,只能任由自己在深海中浮浮沉沉,似一缕孤独的浮萍。

海面上光影斑驳,万物无声。

就在这时,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泛起波涛,周围的景色也渐渐清晰明了,一幅幅一帧帧,如走马灯淌过他脑海。

紧闭着双眼的姜爻看见耄耋老妪长成妙龄少女,看见桑田沧海,日出西边,看见混沌初开,天地伊始…但饕餮的呼喊还萦绕心头,揪着他的心口。单薄的身影在海中蜷缩,被撕裂,聚合…再被撕裂…

晚霞似火,经历过秋雨洗涤的天地清澈透明。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迎着大雁南飞的鸣叫,披着霞光踩着窄窄的下山路,小心翼翼又轻车熟路的拐进曲曲绕绕的羊肠小道。

“哥哥,那边的树突然倒了几颗,之前的那场雨下的很大吗?”

瘦弱的男孩拉一拉身旁高瘦男人的手牵了牵,稚气明亮的大眼睛露着疑惑,眨巴着往山路旁边的密林望去。笔直密集的樟子松林中,湿滑的土地上横倒了几颗粗壮的树,高瘦的男人一看,的确不像是风雨所致,因为倒下的树木仅有那相邻紧挨着的几颗。更像是人为的破坏。

夕阳透过树木间的缝隙照耀下来,射在湿润的林木土地上,一团黑色的,类似人形的什么生物躺卧其中,一动不动。

“哥哥,我们去看看吧。”

男孩目不转睛的盯了半天,拐出小路拽着身旁的人就往那里走。男人犹豫了几秒,还是妥协了。

等两人走到倒下的林木中时,都被眼前的一幕唬住了,不由得同时呆站在原地。

只见一颗倒下的树干旁边,静静侧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一袭黑衣及黑发被淋的湿透,双眼紧闭,眉头拧着结,面色更是苍白如纸,几乎透明。

男孩惊呼了一声,拉了拉身旁男人的手腕,高高瘦瘦的男人看了看地上的人,面色严肃地慢慢走上前,弯下腰试探性的探了探,一息奄奄,

“还活着…”男人看了看身边的男孩,无奈道,“只是怕…”

男孩皱起眉头凑上去,难过地看看地上冰冷的人,又抬起头用水汪汪噙着泪珠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我们救救他吧,好不好,哥哥…”

男人叹气道,“你为什么想救他呢…小清,你知道的…我们已经没有…”

“可是他还活着啊…他不像是坏人…”男孩失落地垂下脑袋蹲在旁边,弱弱地嘟囔着,任凭身旁的男人喊叫了几声也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这时暮色四合,天色渐晚。男人拗不过赖在地上的男孩,只能弯下腰把不省人事的姜爻背到身上。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这才结伴同行,加快脚步往家走去。

说是家,不过就是依山而建的几十户用破破烂烂的木头板临时搭建的矮篷村落,这些可怜的木板房子经受不住风吹雨打,连屋子也算不上。几个大门板被插入山地,岌岌可危的撑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以几根藤条固定,屋顶也是几块破开的栏板拼成的,夏暖冬凉,连茅草都没有,更别说家具了。

因为这个男人在一颗低矮的树木下安了家,所以矮蓬内有一些树枝用来悬挂东西。

他们把姜爻平放在一个还算干净的长木板上,在旁边用干燥的柴火燃了一小处篝火。

虽然此举对于姜爻来说毫无意义,但他们还是希望借助火苗的温度,稍稍驱散一下这具身体的冷意。

微弱的火苗烧到半夜,被漏进的小雨淋熄。

那个男人只是静静躺着,连水都喂不进去,终日昏迷。只有日渐平稳的呼吸,偶尔会在深夜才能看见微微开阖的唇,不知无声的在呢喃着什么,也就只有这些特征,才让他们知道这个人的确还活着。

这种生死不明的状态持续了三周后,两人晚归来的一天,同行的人里还多了一个脏兮兮的老头。

他浑身用一块破破烂烂的脏布裹缠着,细长枯瘦的手如雀爪,蓬头垢面,双目浑浊,嘴里还念念有词自言自语着什么。

老头被领进屋子,一见到躺在木板上的姜爻,又惊又惧,突然就没来由的嚎叫不止,接着窜出矮蓬在黑灯瞎火的夜里瞎跑了四五圈,在男人及男孩诧异的眼神下又跑回了矮蓬里,哼哧哼哧大口喘着粗气,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瞳孔缩成针尖似的,如临大敌。接着,老头神神叨叨的用恐吓一样的语气大声说着,一边说一边惊叫,声音大的唯恐天下不乱,

“这个男人…是恶!是不祥…赶紧把他杀掉或扔的远远的…不然,会惹来灭顶之灾!因为…因为他不是个活人!是个鬼!他的灵魂不全!他会招来阴间恶鬼和妖怪…到时候…到时候你们谁也逃不了!”

听闻此言,一高一矮两个人被吓得面色发白,呆立如鸡,两人就那样一声不吭地看着脏兮兮的老头狂奔出了矮蓬,嚎叫着消失在夜色之中,后因没有看清路摔倒在地,被断裂的一根直插在地上的尖锐树枝从眼眶洞穿脑袋当场毙命。

点点火星在村落中陆续亮起,老头那嘶哑如鸦的嗓音惊醒了沉寂的夜,也惊醒了村落里所有沉睡的人。

踢踢踏踏拥挤的脚步声杂乱无章的,一些同样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的人,手里举着火把,冒着火红火红的光,朝三人所在的狭小的矮蓬方向齐齐冲了过来。

男孩最先反应过来,站在昏迷的姜爻身旁,用一些收集来被淋湿的干草慌慌忙忙往姜爻身上盖,男人见状也蹲下身用草匆匆的往上撒。

三四十个高低不等但同样带着惶恐和杀心的人类围进来,二话不说的一把火烧掉三人躲藏的矮蓬,拆下了遮风避雨的所有木板,霸道又蛮横地毁掉了他们唯一的栖身之所。

几个人影就那样暴露在众多麻木不仁的凶残眼睛下,孤立无援地像即将被歼灭的战俘。

“神医刚刚说的什么你们俩个没听到吗!”其中一个脸上长着一道伤疤的老人站了出来,严肃又威严的厉声命令道,“你们和那男人无亲无故,何必救他!你们两个难道想把我们全部诅咒至死吗!你们两个渣滓!赶紧把他亲手杀掉!不要让我们亲自动手,快点!用‘那几位大人’留下的弓箭!”

“族长!那个神医说的不对!”男人见状不妙,急忙扯着男孩跪趴在地卑微的连连求饶,磕头如捣蒜,“这个男人病的很重,他昏死了这么久,醒都醒不过来,我们只是出于善心想救他一命!真的!我们只是想让那神医看一下他的病而已!没想到那个神医会说那样的话!我们绝对没有想要加害你们啊!求求你了族长,绕过他,绕过我们吧…”

“你已经捡了一个怪物,吃掉了我们村里仅有的几头牲口,现在又捡回一个那么一个半死不活的恶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个畜生!哪个野种生出来你这个渣滓偏偏留在这造孽,这村子迟早毁你手上!”脸上有伤疤的族长破口大骂,跪着的男人只能忍气吞声连连附和,压着一旁的男孩不敢回嘴半个字。

举着火把的人更是不停的煽风点火,嘈杂不已的奚落此起彼伏。

因怒火剧烈颤抖着的男孩俯在地上,在谩骂声中微微抬起头,他喉间发出如幼兽般的低吼,呲着牙的嘴里露出一双格外尖锐的虎齿,连那黑褐色的圆形瞳孔也变成了竖瞳。

众人微微一惊,声音也跟着沉了沉。

“他就是个怪物!就是他这个怪物谋心害我们!就是‘那些东西’带来的!他被那些东西指使了!”一个声音厉声说,“赶紧烧死他!”

一呼百应,众人都戒备起来,再次疯狂地举高火把,在求饶声中纷纷朝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扔过去。

男孩忍无可忍地挣开男人的手,左跳右闪着避开火把,四肢着地虎视眈眈的瞪着一群人,低吼着张开口露出一口尖锐的虎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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