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物之下7(1 / 2)

离登葆山山脉还有十几公里的地方零零星星散布着一些村镇,整整齐齐的朴素平房中也有高低不一的小楼,二层三层甚至建成乡村别墅的都有,供人休息静心的公园也陆陆续续建了不少,还有一些可能近几年因为穷山旅游项目落成水涨船高的缘故,村落也在几年之内迅速发展起来。在远离都市喧嚣的环境中寻一方乐土调养生息,可能也是现代人放松方式之一。

姜爻与饕餮并肩而行,还搭乘了公路上开设不久的目的地为葆山镇的旅游巴士,大巴上人不多,一路上走走停停,两人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聊的天南海北,偶尔默契的一齐沉默,也不觉得有丝毫尴尬,倒不如说姜爻还缺乏点危机感,因为饕餮显得很放松。

从早晨的霞光漫天到上午的阴云渐布,只有短短三四个小时。

姜爻遥望眼被笼罩在浓云下的登葆山,延袤的山脉在墨色眼眸中印出庐山一角,在他心中无端泛起一丝波澜。

“中秋过后的这几天大概都会是阴雨不断的天气,人都要发霉了。”

姜爻的心绪被饕餮这句话拉了回来。

两人下了车,饕餮摆摆手示意姜爻在车站下原地等待,专程进一家便利店买了一把纯黑的短柄伞撑着过来,自然的斜着胳膊为走上前的姜爻遮了雨,被问及为什么不买两把伞的时候,饕餮说店小存货不全,只有一把落着灰的短柄黑伞剩了下来。

进入村子步行的短短几十米的距离,雨势伴着闷雷有了骤然变大的趋势。

“饕餮,那个登葆山突然给了我一种…”姜爻慢行在饕餮的右侧,低声说道,“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饕餮一手揣兜搭着话,左右打量着雨幕下人烟稀少的村镇,神情微妙。

雨沾湿了他的左侧身体的衣物,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算了,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姜爻随口一答。

“这个村子有点不对劲,”饕餮平静的说,扯着姜爻的手腕径直拐进了一个窄巷子,抬手指了指一个悬挂着的某某私人诊所招牌的二层建筑,“进去看看。”

姜爻看了眼饕餮,点点头跟在男人一前一后踏过宽窄只够一人进入的诊所窄门。

刚一进入,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姜爻看见的是,人满为患的留观床及输液室,一个个面色蜡黄或惨白的人半死不活的瘫着坐着,像是一群久病不愈的病患,眼中死灰一片,鲜有活人生气。

门窗都紧闭着,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窗的声音,与低迷的痛吟声混在了一起。

“关门了关门了,不收治病人了,医院都治不了的病我也没办法啊。”

不等两人开口,一个面露难色的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与隔离帽全副武装的赤脚医生急匆匆走到姜爻身前,看见面前两个人毫发无损的样子,厚厚的眼镜下的眼睛微微亮了亮,又迅速淡了下去,

“两位是来旅游的吗?只可惜你们来的不是时候,”赤脚医生无奈说道,“还是赶紧回去吧,离开这个是非地。”

“是非地?”姜爻与饕餮对视了一眼,又问道,“什么是非地,这一带发生了什么吗?”

“唉…也就突然从前半个多月开始的。”赤脚医生摘下沾了血迹的手套,扔进诊室里满是医疗废物的垃圾桶,“半个月前,我们这突然来了几个不寻常的病人…”

赤脚医生正准备缓缓道来的时候,留观室内突然传出了一个男孩高声啼哭的悲泣声。姜爻与饕餮神色同时一凛,不约而同地跟在医生后面进了留观室一探究竟。

一个衣衫不整的大概有十三四岁的男孩正趴在病床前捧着一个中年女人的手抽噎不断,床上的女人浑身皮肤都诡异的发黑如焦炭,只穿着白色的一件睡衣,双臂双腿都缠满了纱布,纱布已经变得血迹斑斑,身上插的粗细不等的管,输液管尿管胃管,心电感应的电线,床边还挂着导尿袋,床头放着一台心电监护仪。乍一看,整个人就像个留着一口气的被泡在潮湿环境里正在腐烂的木乃伊。

“医生,求求您了,救救我妈妈吧,钱我会交的,我会打工挣钱,我会挣钱的,求求您了,救救我妈妈吧…我就她一个亲人了…求求您了…”

男孩一见到医生进来如见救星,哭着扑通跪一声跪在医生身前攥紧人的手苦苦哀求。

姜爻一言不发的站在门里,脚步突然沉重着不敢踏进去。断断续续的哭泣和沉重的空气让他有些呼吸不畅。

饕餮反倒面不改色,他不紧不慢地走进一步站在床边面色严肃的看了眼床上的女人惨状,顿时眉头紧锁,脸色并不好看。姜爻看着折身回来的男人扯起他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就往诊所外走。

“怎么了,饕餮,”姜爻接住饕餮扔进怀里的伞打开,奈何前面男人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任凭姜爻伸长胳膊怎么遮也遮不住完全淋在霏霏细雨中的身影,

“饕餮。”

“登葆山的情况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饕餮停在村头一处树林的空地中,松开姜爻的手与之对视,面色凝重地说道,“住在诊所里的所有病人,和她的病症都如出一辙,只不过有的尚轻,有的微重,最重要的是,那根本不是简简单单的绝症。”

“绝症…”姜爻愣了愣,脑内一瞬间闪过刚才那个男孩子悲痛欲绝的模样,心头一紧,又联想到登葆山结界扩大造成周围生灵死伤无数的传闻,忙问道,“那是什么病?难道和登葆山那个结界有关系?能救他们吗?”

面对着姜爻一连串的问题,饕餮长舒口气,凑近一步面对面挤在了狭小的伞下,短柄伞伞骨很短,无法容纳两个男人,这么一挤,饕餮的背脊还是被淋的湿透。

男人站在伞下,已经冷静了很多。他低下头直视着姜爻的碎发,淡然说道,

“他们感染的病,可能是一个‘神物’所致。”

“神物?”姜爻一惊,仰脸直视着几乎与自己身躯紧贴在一起的红发男人,不假思索的回问道,“神仙的东西吗?这样的话,神物难道不应该是造福生灵的吗?”

“魔与神,善与恶,这个界限从古至今就一直模糊不定,”饕餮扯了扯嘴角,直勾勾的紧盯着面前的姜爻,眼底晦暗不明,“还是说,这难道就是你评判这个世界的准则?”

“饕餮…”姜爻的眼眸撞进饕餮的眼底,那沉寂的暗红涌动着某种让他心头隐隐抽紧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就是单纯的让姜爻想要拨开他眼中的阴霾,看清楚这个红发男人话语里潜藏的,足够令他心悸的深意。

这简单的一句话,姜爻在脱口而出后有些后悔,因为他一瞬间想到了饕餮的立场。姜爻一时哑然,脸上表情也开始变换不定,就只能欲言又止的,用飘忽不定的视线看看饕餮,

“饕餮,饕餮…我…”

“用得着慌慌张张的吗?”饕餮见心思敏感的人被吓到的样儿,小恶作剧得逞后勾唇一笑,眼底也晕开笑意,他俯低身体微微偏过头凑近人耳边,注视着姜爻溢出点点血珠裂开的侧颈处的伤口,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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