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教室惊魂4（2 / 2）

那突如其来的一刺几乎在须臾间，她听见刺破皮肉“噗呲”声，像是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陆杏甚至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本能地朝教室后面逃躲。

生死一瞬间，所有的恐惧都被放大，她感知到身后杜老师正恶毒可怖地盯着她，紧追不舍。可胸前后知后觉的痛感袭来，陆杏没跑几步，耳边嗡嗡，意识迟钝起来，又被杜老师像拎小鸡似的轻而易举捉住。

杜老师完全不理会教室另一个人，直冲陆杏而来，余光见胥微伊不知死活地跑过来夺刀，手肘一拱，便将她掀翻出去，嘭的一声后背砸在桌角，顿时青紫一片。

“啊——！！”

被捉住的一瞬间，陆杏终于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意识清明的最后一瞬，她清晰地看见自己肚破肠流，身下血流成河。那人疯了一般不知疲惫地刺戳，喉咙里挤出诡异而亢奋的吼叫，而他持刀相向的——

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还没七点，清晨的教学楼宁静而清谧，便显得那声惨叫尤为刺耳，像一把锋利的巨刃破开平静的湖面。撄宁听见时还在楼道，她悚然而惊，提着空水桶上楼的手不由颤抖,而那声音太过熟悉，分明几分钟前她们还正说着话——

是陆杏！

她三步并作两步往教室前门跑，楼下似乎也传来了几声杂乱的脚步声，像是被动静惊扰匆匆赶来。

只一眼，她几乎就要尖叫出声。

教室内血水蔓延，方才还活蹦乱跳的陆杏倒在血泊中，头发散乱，一片狼藉，因长期失眠熬夜而无神的双眼，此刻尚弥留着死前的惊惧，痛苦地瞪大，瞳孔涣散。

而即使身下人早已没了气息，凶手手下残忍虐毒的动作却没停，几乎成了机械性发泄性的举刀捅刺。

胥微伊呆立在他几步远，同样满脸血痕。见杜老师拿着滴着血的刀站起身朝她走来，竟然也没动。

杀了！全都杀了！

他杀红了眼，恶意滔天彻地，挥刀就朝胥微伊砍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撄宁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水桶贯掷出去。砰的一声，在他身形晃了晃的间隙，撄宁一把推开傻站着的胥微伊，灵活地从杜老师身下一钻，咬上了他持刀的手腕。刀上的血水沿着手腕蜿蜒而下，混着撄宁口腔中弥漫的鲜血，腥气冲天。

撄宁咬紧牙关，无论他怎么甩也死不松口。她知道，松口便是真要死了。

“想死！”杜老师怒吼。他一抬手几乎将撄宁整个人悬起来，狠狠往桌上一砸，撄宁感觉后腰一麻，紧接着后脑勺像是砸到尖锐重物，她如风中飘零的落叶，被甩来贯去，脑子晕沉肿胀，甚至能感觉到脑后血流汩汩，她牙关疼得都在打战。

很快，撄宁已是满脸血渍，眼前血汗糊作一团，看什么都像蒙着一层猩红之色。毕竟是个没什么力气的小孩，对上身格魁梧的成人，如蜉蝣撼树，几乎没有胜算。她逐渐体力不支，牙关滑腻无比，快咬不住了……

撄宁绝望地闭上眼。也不知道胥微伊能不能躲过一劫。

就在她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时。模糊中，她似乎看到有道身影冲过来，硬生生趁他不备，从他手中抢过了刀，紧接着赶来的是扫除的阿姨、保安……

虽然姗姗来迟，但好歹不算太晚。撄宁终于卸力，瘫坐在地，头倚桌脚，昏昏沉沉地看着几人迅速将杜老师制服，心下方安心些。胥微伊蹲下来，给她擦脸上血污时，手都在颤抖。她啜泣着，平日冷淡的脸上满是茫然和惶然。

她说：“撄宁，醒醒！”

“撄宁！”

“……”

声音似乎越飘越远，撄宁倏地如陷云团，自己也轻飘起来。可感觉身下软绵绵的，没有落脚处，浑身又无一处不疼，她难受得紧。想开口，下巴肿胀难忍，似乎是脱臼了。

“渴……”

她无意识呢喃，想竭力摆出一个微笑，却不知此刻她满嘴鲜血淋漓的样子，看起来有多可怖。

“撄宁！”

她缓缓闭上眼睛，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听见了胥微伊惊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