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业障幻境7(2 / 2)

齐煜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仍维持着恭敬的神情:“碧川君放心,您穿女裙陪嫁之事,晚辈绝不会多言语半句。”

也不知是不是齐煜故意的,“穿女裙陪嫁”几个字,说的力道特意重了几分。柳澈努力端正了下仪态,尴尬的咳嗽了声:“咳……嗯。”

“不过恕晚辈直言,您大可不必觉得羞涩,当今修仙界,能将女裙穿的如此惊若天人,比女子更美的人,恐怕也就只有碧川君您了。”

齐煜颇为赞赏的竖起了大拇指。

柳澈又羞又恼,可配上这幅打扮,又多了几分嗔怪的意味:“……莫要胡言。”

齐煜扬起嘴角,心情大好。

玩笑归玩笑,眼下也得先办正事。齐煜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的和柳澈汇报了一下,柳澈也把在县令府备嫁时的所见所闻,告诉了齐煜。

“县令姜远如今年逾五十,老来得女,取名姜淑。女儿一直养在深闺中,是全家的掌上明珠。聂子瑜是仙绣镇新晋的举人,一表人才,虽出身寒门,但颇得县令一家的赏识。”

“听闻聂子瑜为人重孝道,中了举人之后,便张罗着要将老母亲接到仙绣镇奉养,再不让她织布。县令感念其孝心,便给了他县丞的职位。”

齐煜回想起刚入业障的时候,聂子瑜在老宅前跪拜卢三娘的情形,那一举一动十分恭敬,眼角还带着泪,情真意切,不像是能伪装出来的。

“那这么看,聂子瑜还真真是个孝子。”

可但凡能孕育出物魔,必经历过大悲大痛。无论这物魔出自聂家还是姜家,这今后的日子必将太平不了。

柳澈接着道:“物魔必有本体,我们既然暂时出不去,不如趁此机会调查这物魔的来历。这魔眼下虽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它的魔性很强,恐怕要不了多久,修为就会更进一步,届时恐怕将更加棘手。”

齐煜赞同柳澈的看法,两人便商议,先按兵不动,看看这物魔的业障究竟如何发展。

新婚后的日子,平淡而又温馨。聂子瑜和姜淑住进了新宅子里,卢三娘住在偏房,姜淑带进来一个陪嫁丫鬟,两个婢女,一个老嬷嬷,安排在了后房。

屋子大,人也多了,需要做的事便也多了。挑水砍柴、洗衣做饭,这些都需要人打理。姜淑的婢女和老嬷嬷是娘家人,专门伺候小姐的起居,不做杂事。

这诺大的院子,便只能交给卢三娘打理。

自从搬进来后,她仍习惯每日卯时起床,打扫院子,把屋里屋外收拾一番,以前她只需照顾聂子瑜一个人,可现在屋子里人多了,需要做的家事也增加了,她每日除了洗衣打扫之外,还要给这屋子里一大家子的人做饭。

这日子看似平静,却在一日日平淡无奇的日子中,将矛盾越积累越深。

大约婚后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一日清晨,从聂子瑜的房间内传来了杯盏摔在地上的声响,屋内姜淑气愤的将刚端来的早餐全部摔在地上,聂子瑜则一脸无奈。

“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不喜欢喝粥!”姜淑气鼓鼓的坐在床边:“还有你娘做的那些菜,里面又是生葱又是生蒜,那是人吃的东西吗?臭死人了!”

聂子瑜无奈道:“我娘是乡下人,爱吃这个,你若不喜欢,我让她重新给你做些就是了,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姜淑闻言更气了:“光是早饭做得差也就算了,你看看她炒的菜,什么麻婆豆腐、麻辣鸡丁……全都是辣的要死的菜。我是江南出身,吃不惯这些重口的东西,可她每每都做这些,这不是摆明了跟我做对吗?”

聂子瑜安慰道:“这你就冤枉我娘了,她是川蜀娘子,这些是她最擅长的菜,再说前日她不是做了你最爱吃的醋鱼了吗?”

“那味道根本就不对,难吃得很。”姜淑抱怨:“我不管,你若真想为我好,要么就让你娘学着去做江南菜,要么就请个厨娘。”

聂子瑜面露难色,姜淑抱怨饭食的事,也不是一两天了。他也想过是否给家里请个厨娘,可是如今家里人多,开支大,他虽是个县丞,但收入也只将将够能养活这些人。

姜淑知晓他心疼钱,可她从小娇生惯养,受不得半点委屈,这如今嫁了人,却连肚子都填不饱,这传出去还不叫人笑话。姜淑心里委屈,眼泪像是簌簌坠落的珍珠,娇声抽泣,惹人怜惜。

聂子瑜拗不过,还是服了软,娇妻毕竟是县令大人的独女,若跟着他吃了苦受了罪,传到县令耳边也不好。

无奈之下,聂子瑜只得求母亲。卢三娘听闻此事之后,沉默不语许久,她知晓自己的儿子手头不宽裕,姜淑又是小姐出身,是他们高攀了,如今因为饭食这点小事得罪县令,实在是不值当。

当夜,卢三娘便重新打开了纺织机,织了两匹布,送给了仙绣镇江南菜馆的厨子,权当学艺的礼金。

虽说是享清福,可是卢三娘却比以前在山坳里过的更忙碌了。

人人都羡慕,说卢三娘是个有福气的,儿子争气又孝顺,如今又是县令的亲家。卢三娘闻言,只是淡淡的笑笑,不言语。

儿子是个好孩子,仙绣镇也是个好地方,只是她这心里却总是飘荡荡的,没有踏实的感觉。左邻右舍都是陌生人,平日里也不常走动,偶有闲下来的时候,周围也没人说个话。

卢三娘渐渐地也就不说话了,平日要么就干活,要么就坐在院子里发呆。

说真的,齐煜觉得这物魔的业障实在是有些无趣的很,卢三娘的境遇虽然让人唏嘘,但这也不过是千万家庭中最寻常的事,更何况卢三娘也并不算是最倒霉的那个,毕竟她的儿子是打心眼里孝顺她。

母慈子孝就谢天谢地了,毕竟慈母生下混账儿子的事,数不胜数。

齐煜百无聊赖,他坐在柳澈屋外的凉亭内,喂着池塘里几条小鲤鱼,鲤鱼争相吃食,欢快地摇着鱼尾,激起圈圈涟漪。

“能幻化出物灵的东西,想必都是主人精心呵护之物。”齐煜打了个哈欠:“这几日我把聂府上下都摸索了一遍,还是没感应到任何物灵的气息。”

柳澈此时手里正拿着刺绣,皱着眉不知该如何下针。这是小姐交给他缝补的衣裳,衣摆处的一处梅花刺绣开了线,需要他缝补。

“或许我们此时所处的时空,是物灵即将幻化而未成之时。物魔的业障,是从它诞生出灵识那一刻开始算,而非幻化之日。”

柳澈思量了许久,对准梅花的花心扎下针:“灵识即已诞生,幻化之日便指日可待。我们暂且稍安勿躁,看它接下来会如何做。”

齐煜点头,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两人之间重新陷入沉默,柳澈对着刺绣缝补了几针,空气中安静的只有鲤鱼游水的声响,衬托着气氛更加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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