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0 章11（2 / 2）

凄厉的啼哭，被母亲亲手闷死的孩子从襁褓里露出半张泛青的脸，火光冲天，烟尘四起，拂晓前逃离故乡的都无缘再相见。鬓发散乱的女人拽着他的袍角哽咽头声，苏淮血溅北漠音信杳杳。

偶尔雨夜有残荷断枝于悲风里瑟瑟作响，他眼眶酸涩，挑灯冥思却总是参不透种种苦楚缘由。

亦何恨乎秋声？③

他看到了太多人，却没找到自己应在哪里。似乎是太过冷静。

他看似冷静，穿着在南城时的旧袍衫将客死的父亲与母亲葬在一处，费尽心思孤身一人行遍金陵城找寻一棵杏树。

旧事旧景缠绕，阴魂哭号，他不堪其扰，强持着结账步出酒楼颓然倚在垣墙边。

“如鸿风飞，流落四维。“他低语。长街夜阑，苍苍玄玄。

忽闻木鱼之声来，宋衡垂哞，来人麻衣布鞋，悠悠开口道：“我吾有酒一瓢。”他猝然抬头，张口便问道：“此间何处？”

“你半生所见皆虚妄，唯此处是人间。”木鱼声清脆，一声又一声，似涤风尘。

“可此处分明是修罗炼狱，”他争辩，“兵祸连年，故国既亡，亲朋故友皆命丧黄泉，连襁褓稚与未能幸免，此间怎会是人间？”

不知是要证实何为人间或是为炼狱还是要给这所有的一切划上一个终结。

他始终不知不解到底亦何为完满，而这一遭走过，前路亦混沌一片，再无人共言。若此间为炼狱，又何必往足，不若归去。

僧人一笑：“此间为人间。万相皆虚妄，千般困厄亦由心生，若心无他相，则无困厄。”

恰此时有鹧鸪惊落水月，江心荡开流金一片。老僧遥指水月言“月印万川”，众生所见困厄如水月，不过婵娟演化罢了。破败的墙头与坍杞的楼角飞檐在身侧化为齑粉，似是一场吹角清寒的轮同再续。

亦真亦幻？木鱼声声，明明是毫无起伏，听来却亦有那几分变化充常的深蕴。宋衡想，此刻若是亦不足为道，自己这一场颠沛也是心中虚妄而已，那所受苦楚岂非笑料？

又当如何？

老僧久俟不闻声，心下了然，便旋踵而去。木鱼声再起，宋衡微微昂首，江风吹来草木清苦的气息，紫萦绕绕。他回首北望，见昏星正悬于头顶，终究是未归去。他又走向城的另一头。记得入城那日，岭上有云树翠柳，烟云纷纷，骤雨初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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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木兰花·燕鸿过后莺归去

〔宋〕晏殊

燕鸿过后莺归去，细算浮生千万绪。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云无觅处。

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

②谒金门·风乍起

五代冯延巳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挼红杏蕊。

斗鸭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③“念谁为之戕贼，亦何恨乎秋声！”

出自欧阳修的《秋声赋》，原文有点篇幅，不摘录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