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9（2 / 2）

等到胡人的巡逻队离开后，妇人颤颤巍巍地打开襁褓，蓦地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

宋衡暗道不好，上前欲问询，却只看到她怀中孩子青白的小脸，却已是没了呼吸。

她竟生生将孩子闷死了。

“怎会如此？不不不……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宋家郎君，宋家郎君我求求你，求求你想想法子帮帮我……”

最后几句话淹没在绝望的哽咽中。

她惶急地攥住身前宋衡的袍角，恳求地望着他，求他帮自己寻个医者，看看孩子如何了。

宋衡不知该如何告诉她孩子已然没了呼吸，回天乏术。

他不知所措，站在原地，良久的沉默。

她松开了宋衡的袍角，跌坐在地上，两眼通红。

宋衡此刻认出了她是对街李屠户之妻王氏。

李屠户前些日子入了起义军。于三天前被胡人所擒。尸首挂在城门前整整三日，王氏怀里的孩子是他们的独子。未满半岁的样子。

宋母闻声而来，看清她怀里的孩子，眼泪霎时便落了下来。她伸手拍着王氏瘦弱的背脊。

可此时不远处却有几人压着嗓子警告：“你不要命了？再哭哭啼啼小心招来胡人连你也一块杀了！”

又能责怪谁呢？只不过都想活而已。

王氏浑身颤抖着，她眼泪蜿蜒淌下，混在她脸上的尘土中，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绝望地抓住宋母，是那样近乎哀求的神情。

宋衡想，或许王氏也不知道自己在哀求谁，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战火带走她的丈夫、又带走她唯一的孩子。

还要剥夺她痛哭一场的权利。

南城被焚了。

火光冲天而起，烟尘滚滚。

烧断所有的过往前尘。半生旧梦从此而破，四面干戈。

独剩旧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