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6（2 / 2）

周遭喊杀声此起彼伏。眼前的烈火熊熊而上，在他眼前映出一大片白。

苏淮看见宋衡站在院里满树杏花下，手里捧着自己离家时候放在门槛上的那一只杏花纹样的青瓷碗。他想上前去，和哥哥补上迟来的道别之后再说许久未见，最后说自己很想他。

可他想，自己已经十九岁了，不可再撒娇装乖。他又怕自己满身的血污弄脏了哥哥的青衫。所以他遥遥地看着宋衡，只是说，哥哥，我有点冷了。

宋衡却伸手来牵他，就像十四岁那时他胡思乱想大哭的时候一样，把他揽进怀里。

他远离了这一片混乱、血腥和喧嚣。

他才十九岁，他本不该来此。人间万象他还未领略其十一。

胡人搜刮完营地后便撤兵，他们高声大笑着，踩着不知何日方能解脱超度的数万冤魂。

马鞭向南，塞外千万匹剽悍的良马身披铁甲。胡人踏碎了万里长城的第一块砖石，长驱直入。

夜雪纷纷扬扬，落在苏淮苍白的面颊上，半晌又被融化，从他本是精致好看的眉眼上缓缓行经而过。雪水晶莹，渗进殷红血迹，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杀气凭陵冲天起，衰草连天霜晨抑。②夜雪风悲，群山惨悴。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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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③化用自唐?李华《吊古战场文》

原文节选如下：浩浩乎，平沙无垠，夐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亭长告余曰：“此古战场也，常覆三军。往往鬼哭，天阴则闻。”伤心哉！秦欤汉欤？将近代欤？……吾想夫北风振漠，胡兵伺便。主将骄敌，期门受战。野竖旌旗，川回组练。法重心骇，威尊命贱。利镞穿骨，惊沙入面，主客相搏，山川震眩。声析江河，势崩雷电。至若穷阴凝闭，凛冽海隅，积雪没胫，坚冰在须。鸷鸟休巢，征马踟蹰。缯纩无温，堕指裂肤。当此苦寒，天假强胡，凭陵杀气，以相剪屠。径截辎重，横攻士卒……

②自己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