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4（1 / 2）

-06·江山

苏淮十六岁生辰那一日，有奇怪的消息传来。

他们都说，北方好像要有战事了。

但那实在是距离南城太遥远的地方，过于夸张的距离让街头巷尾的流言都仿佛带着些谈笑的意味。

苏淮问哥哥，北方战事将起是真是假。

宋衡垂头不语。他意识到自己和苏淮生活的人间，好像，从未保留下这样浓烈又惨痛的情感。

南城，不，不只是南城。是这个国家已经安逸了太久了，让那些曾经的、遥远的伤痛都没了实感。

仿佛只是史册诗稿里几句飘渺的字句。

从先周遗民悲泣的黍离之悲①到将军笔下未雪的靖康耻②，似乎也只是停留在书院里学生们的书本上。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和苏淮一起站在廊下看江南三九天罕见的雪。雪落在院里的杏树上，没了痕迹。

苏淮半晌没得到回应，也就此作罢。他知道也许这些事哥哥也无法解答。又或者这不是一个可以猜测的问题，它无论真假，都即将到来。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雪花轻舞，又想去院里。被宋衡拦下。夜色深深，宋衡提着盏灯笼站在他身后，替他将领口重新系好。自己笼着袖中的手炉站在原地等他。

宋衡突然觉得所谓江山之痛于这里的人们而言也许就像江南的雪。

除非置身其中，否则不会有实感。自己此刻的种种猜想在事实面前显得太过于渺小，因为自己并不曾经历过，因而一切的悲伤和同为之哭的情感未免都显得苍白无力。

而时间又带走了一切证据。如汤沃雪③，所有痕迹便消弭在一切能使人心折的繁华里，甚至连雪泥鸿爪都算不上、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