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复诊5（2 / 2）

沈朝感觉整个人被冷汗浸透了，他哑声道：“遇到了一个没办法掌控的局面。”

医生了然地点点头。

他不是那么好心的人，但还是忍不住道：“劳心费力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但是你身体本就千疮百孔，伤神一次都可能会透支掉这十年的调养。”

“没那么重要的事情，就别算计了。”

沈朝“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深深吐气。

他想，这不是他能不能选择放弃的局面。

复诊完沈朝擦掉了身上的冷汗，换上了更宽松的衣服。

医生照例关门不再看诊，他们之间的约定就是如此，沈朝从来不问他的名字，他也从来不插手沈家的各种纠纷。

下人送来医生吩咐熬制的中药，瓷白的碗里药汁越发浓郁，苦味也更重。

沈朝没接那碗药。

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说：“沈泽给了你什么好处？”

下人手瞬间一抖，她抬起眼睛，颤声说：“少爷，我并不认识什、什么沈泽……”

沈朝“嗯”了一声，他连一点机会都没给她。

只敲了敲桌子，李叔带来的人很快围住了她。

她怨毒地看向沈朝：“沈少爷，做人留一线！沈泽少爷只是拿了一块玉佩而已，又没有影响你什么！”

沈泽。

沈家旁系里很偏的一支，因为是个难得的儿子，旁系里还高兴了好一阵。

沈泽比沈朝大了两岁，如果沈朝不出生，沈家家产差点就到了他手上。

沈朝仔细想了一下这个名字，“啊”了一声，说：“一块玉佩确实不太值得计较。”

她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带着笑地说：“对啊，沈少爷人善这种小事……”

沈朝忽然伸出手，扣住了她的下巴。

沈朝遗憾地说：“但是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了。”

她很快被带下去了，李叔送上热毛巾，沈朝仔细地擦了擦手。

李叔低下头：“少爷，对不起，是老奴的疏忽，宁渊这边人没有筛干净……”

沈朝“嗯”了一声，说：“自己领罚。”

李叔没有求饶也没有说什么，他很清楚沈朝御下的准则。

沈朝看似心狠手辣，实则不是，他对事不对人，只要听话就很好过。

李叔重新端来一碗药，沈朝翻着文件，白皙的侧脸，看上去非常安静柔和。

他不知看到了哪一页，觉得有点好笑，说：“沈泽还在轩城？”

李叔说：“夫人觉得沈泽是个好靶子，所以一直留着他。”

沈朝细白的指尖在桌子上轻轻点着，李叔知道这一般代表沈朝在思考。

沈朝说：“跟夫人说，我不想看到沈泽了。”

李叔应下。

李叔退出房间之后，才发现自己背上都是冷汗。

即便是相处了十多年，沈朝也越发让他们看不明白了。

但是沈家没人会质疑沈朝的决定。李叔给沈夫人打电话。

沈朝只待了一下午，晚上就回了学校。

他回去的时候又带了一冰箱的药包，李叔本想送他上去，但是沈朝不让他送。

沈朝领着一堆药站在校门口，等了没多久，就遇到了陆谌。

陆谌发丝都湿透了，黑眸沉沉，他低头接电话，说了没几句，一直在听电话里的人说。

他没有注意身边的人，直到被人拽住了衣角。

陆谌垂眸，顺着那双细白的手指，看到了沈朝。

沈朝眉眼精致苍白，唇色淡得快要没人气了。

陆谌连自己都没注意到地皱起了眉，问他：“生病了？”

沈朝垂下眼睑，他黑发乖顺，另一只手拎着格外重的一袋药包，手指都勒出了可怕的红痕。

沈朝轻声说：“复发了，医生给我开了很多药。”

陆谌也注意到了他手上拎的药，他跟教授说了几句后挂断电话，直接从沈朝手里接过袋子。

沈朝揉了揉手心的勒痕，似乎呆了一下，才小声说：“谢谢你，又麻烦你了。”

陆谌没有继续问他为什么复发，只是替他拎着药，一起回宿舍。

快到楼下的时候，陆谌才随口问：“你今天有没有去听军训动员会？”

沈朝点点头。

陆谌拎着药，跟沈朝的疲惫不一样，他拎着非常轻松，他垂下视线，黑眸静静地看着沈朝：“那你听到那个金融系代表的演讲了吗？”

沈朝看着他的眼睛，桃花眼里很纯澈，他弯了弯眼角，轻声认真地说：“没听到，我请了病假。”

月影斑斓，竹林沙沙。

沈朝神情认真，不似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