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1(1 / 2)

头顶盘踞的阴云中几道盘虬的白光紧随雷声亮起,紧接一场倾盆大雨不容分说地哗然落下。

剧组还在赶外景,这时场上还站着对峙的两个演员,一时间躲避不及,被这场雨淋成了落汤鸡,导演看了眼后场监控,反倒是喊住了那些蠢蠢欲动打算上去收机器的工作人员,兴奋的满面红光,“拍!拍!演员别停,继续!”

“郑导,郑导!谢总刻意叮嘱了……”

“你给老子闭嘴,你是夏白术的人还是谢松苓的人!演员都没说什么关他谢松苓何干?”

“演员别分心……谢茯苓你会不会拍戏,你的眼是被胶水黏住了吗把眼睁开!”

爆炸狮子头的导演横眉冷眼的模样实在具有威慑力,小助理讷讷住了嘴,看着被暴雨埋了身影的演员惴惴不安。

看这架势没十几分钟怕是拍不下来,可是一个夏白术一个谢茯苓,这谁出了意外他一个小助理都担待不起,谷莠急得手心发汗,正巧郑导又一声暴怒,他被吓了一跳,对着郑导欲言又止,一咬牙含着尾巴狼狈地窜进了化妆间。

郑权瞥他一眼,不屑地冷哼一下,又举起喇叭,“不错啊,就这个感觉,白术保持,谢松苓再把眼睁大点!”

谷莠不知道自己唯唯诺诺的几句话给自家大小姐惹祸上身,要是知道非得双腿瘫软在门口趴跪以示歉意。只是他这时的腿软程度也不遑多让,谷莠颤颤巍巍捧着手机,里面还在响着忙音呢他就迫不及待地带上谄媚的笑。

待电话一接通,深沉不耐的男声低低传出,“谁?”

“谢总,谢总,是我,谷莠”谷莠做贼心虚地往门口瞥了两眼,又压低声音,“夏先生的助理。”

“哦——我想起来了”谢松苓立马变了语气,突然和蔼可亲起来,“找我有什么事,是白术让你打电话的吗?”

“没,没有,只是您之前告诉我,夏先生要是出事就给您打电话,我这才”

“白术出事了?”

“也没有,就是这儿突降暴雨,郑导非让演员顶着雨水演戏,夏先生在雨里站了好半晌了都,我怕出事这才给您打电话,您看要不要让郑导停下来?”

谢松苓敛着眉,手指在红木桌面轻敲,发出沉重的“梆梆”声。

听到这里他终于是明白这个谷莠的意思了——他这三言两语把错误给推到郑权身上,不就是想要万一夏白术淋了雨出什么事,不要怪罪他这个助理,这是在求保命符呢。

只可惜谢松苓并不是傻子,他又不是那么好糊弄。

郑权和夏白术都是戏疯子,这会儿下了雨也不肯停无非是拍到兴头了,这个时候他突然给郑权打电话要他停拍,那一下子可就得罪了两个人,最后倒霉的反倒成了他谢松苓。

他微一沉吟,道:“我给你转账,你去准备一车姜汤,等收戏后发给剧组的人,就说是夏先生准备的。”

“哎,好!”谷莠兴冲冲地点头,“我这就去给郑导说……谢总您说什么?”半晌才反应过来谢松苓说了什么,再想问问,谢松苓却已经挂了电话,微信里也多了一笔转账——五万,足够让剧组人喝好几天姜汤了。

真不愧是有钱人,随随便便就是几万块,可怜他这小助理,兢兢业业干上他几个月也挣不出大老板的零花钱,谷莠反复数了数后面几个零,不敢置信又愤懑无比,心里早就挂起了仇富的旗子,在心里把这“散财童子”骂的狗血淋头。

可他心里再“嫉恶如仇”也得拿着大老板转来的钱去给夏白术卖人情。

而另一边的谢松苓在挂了电话后想起什么似的皱了下眉,汇报工作的秘书还没从那通信息量庞大的对话中回过神来,这会儿被他突然的皱眉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就要被杀人灭口了,但谢松苓却只是问:“谢茯苓也在郑权剧组里?”

秘书僵硬地点头,随后就看到他们大老板像是极其懊恼地捏着眉心,不耐烦地摆手,“行,你继续说。”

纵使是一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在暴雨里站上半个小时也要瑟瑟发抖,更何况雨里站着的一个是娱乐圈有名的“病美人”夏白术,一个是出过车祸刚出院的谢茯苓。

两个玻璃罐头碰到一块,等这场戏结束后脸上的色一个比一个白,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两片白花花的纸条,被暴雨打得伶仃摇荡,等场记拍完板,几个助理抱着毛毯一拥而上,两三下把人抬进了雨棚。

谷莠见势,忙放下手机捧起一碗姜汤挤到了夏白术面前,“夏哥,姜汤。”

“谢谢。”夏白术白着脸笑了下,他手上冻出了一片青紫,颤抖的胳膊把碗里的汤汁溅起了几朵水花,“你去准备的?”

谷莠左右看了两眼,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是谢总让我以你的名义送给剧组的。”他眼珠灵活地转动,暧昧笑,“夏哥,谢总对您可真好啊,方才叮嘱我时一句不提谢小姐,只关心您。”

夏白术脸上的笑意散了些,淡淡地看了眼丝毫未觉的谷莠,顺手把姜汤给了找过来的谢茯苓,抬手止住了谷莠又要拍出的马屁,“你准备一下车,今天去见祝容。”

谷莠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又踩到夏白术的雷区了,于是讪讪住了嘴,看着郎才女貌的夏谢两人并肩进了化妆室。孤男寡女,进一个房间会发生什么,谢总头顶那绿帽子可真被他妹妹戴的严实,谷莠满是恶意地盯着他们揣测,忽地对上一双漆黑的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死物。

谷莠心底一凉,瞬间想起一双同样漆黑充满恶意的眼睛和刺耳的尖叫,他拍掉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刻也不敢停,撑起伞一头扎进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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