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6(2 / 2)

被对方触碰的手臂上青紫交加,扭曲的程度一看就知道是被生生掰断了骨头关节。即使自损,但这样的攻击却也使得前者被动地现出原形。

在不露面的一年时间里,青年那头本就不算利落的银灰色短发已然长过肩膀。枯燥的毛发看起来有很久没有打理,天生的微卷在打结成绺的基础上不知怎的变得更明显了。

那对漫画里才会出现的精灵耳抖了抖。尖尖的耳朵上没有任何的装饰,干净得让人想“弄乱”。

马面抬起胳膊怼了怼牛头夹着武器的牛蹄,它自以为不太明显地努努嘴,示意后者上前。

“那个…医生。”

初惘摆手拒绝,面上带着一抹温柔到称得上是悲悯的笑。像是父母慈爱地望着自己半大的孩子,虽然在面具下,没有人看得见,不过一言一行却也能看得出他对这二鬼的态度:“抱歉,唐突了。只是我今日实在赶时间,姑且麻烦,问上二位一句,不知何时才能再进?”

他说起话来慢声细语,腻到骨子里的不掩饰的温柔让人有种他身上的血都是别人欺负他的证据的感觉。

而彼时的两位驻守却意外地再次对视,只不过这次是谨慎惶恐的,视线碰撞上的那一瞬所有的话不言而喻,它们齐齐作揖,不敢多说,只想赶紧送走这尊瘟神:“黎明过后,破晓之时。”

格外静谧的空气仿佛凝固,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想先打破和谐,做露出破绽的那个出头鸟,哪怕他们之间的打斗已经不可避免。

初惘有些虚浮地迈开步伐,近乎同时,马面也背起手,用长矛指着前方大喊:“阿傍,上!”

“嗯!好!”牛头应和着,蓄力欲奔,蹄子上青筋暴起,却是突然卸了力,“哎,等等,我拦的人,这次不应该轮到你去了吗?”

“搭档多年的默契呢?我是说一起去!”

‘再多说点,多说点,上次他来可是直接下了我们的面子。我可不想再被他打上一针当一次听话门童。’马面不断挤眉弄眼,向自己的搭档表达着毕生夙愿。

还好这点牛头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它如愿回嘴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不动身?”

两鬼根据一个话题开始乱扯,一会聊上最近的天气会如何,一会争论幽都哪里的食物好吃,明晃晃的放水。

“嘶~这幽都的守门人怎么怪怪的?”人群后方,迟迟赶来的男孩不禁念叨出声。

穿着雾蓝色棉服的男生头上顶着两个小揪,额前还有未干的汗液。他伸手去回收发绳,准备收起来回屋子里吃着雪糕抱着小太阳的时候再扎。

彩色的小皮筋被他团成一团揣进衣兜,旁边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中年大叔。

“年轻人,你都叫它们守门人了,又怎么能光看外表?”

“它们活着的时候也是人。在这种不上不下的职位上,上班时要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需要精打细算的。”说着,戴着某话剧社白胡子道具的怪叔叔还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就在几乎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争吵的两位驻守身上时,初惘已经先一步到达门前。在他即将穿破那一层网,到达仿佛近在咫尺的景色时。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扑了上来。

异能——反转。

“余笙,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没死!我找到你了,我终于等到你了!”布满皲裂的手隔着面具摩挲在初惘的脸上,那人却好像没有感受到手上的触感般,只是抚摸着大致轮廓,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初惘的瞳孔扩大,震颤的双眼隐隐有要散掉的趋势。为了掩饰内心,他控制自己“啧”了一声做出表面的态度,待沉下心来时定睛一看,竟发现那人是曾在这里告示上刻字的乞丐。

回想着自己看到过的破碎片段,他确认自己的异能并没有发现过他,甚至在未来都没有他的身影。他们现在的交集,就好像石沉大海,在空荡的识海中只留出“咚!”的一声闷响,便再无其他痕迹。

“人各有命。”这句低到没有声音的话,不知道是他对自己,还是对那个扑向他的乞丐。

谁料听了这句话,乞丐情绪更是激动。他一把抓起初惘病服上的领子,新鲜的血液被从后者脖颈刚结痂的伤口上勒出,不断滴答在沥青路上:“狗屁的人各有命,你究竟是因为那所谓的人各有命,还是借着人各有命的名头来去除你这个伪神插手人间的证据!”

伤口撕裂开的疼痛让初惘眉头紧皱,出于自保意识,异能毫无征兆地自我发动。

“-”

“狗屁的天命!你究竟是在遵循天命,还是在借着天命的手除掉你的污点!”

那一刻,梦境与现实,重叠了。

之前幻境里的那个人,面容有了些许改变。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少年,而是在同样的剧情和地点,替换成了与那个刚刚出手抓住他肩膀的女人神似的五官。

对了,没错,所以那一切根本不是幻境。哪怕一切的最初都是因为幻境所起,哪怕这看似真实却是虚假的回忆才是真实,但那个人并不是自己记忆里的人。

镜花水月。美好的东西一定是根据记忆中的固定式,以现实的角度变换呈现的。但问题就是,初惘不会将自己的“梦”和“现实”混淆。

“我不会浪费时间去解明知无解的题。既然既定的事情无法改变,那就去另辟蹊径,成千上万的支线拼接下来的结局,总归有一个是我想要的。”而现在的初惘,却是面无表情地重复了梦境中“初惘”说的话,“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连这都想不通的人类,想要挑战天命,岂非痴心妄想?”

“阿傍~”

“马马~”

见人没进去,牛头马面以十指相握的姿势相互扶持着松了一口气。

而马面则在它们的头即将贴在一起的时候先一步用手将还在不断放大的牛脸推开:“咦惹,太肉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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