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3（1 / 2）

初惘的表现算不上有多惊喜，混杂着香火气的微风像是有着与众不同的魔力，很容易使人放下戒备，深陷其中。

内心深处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就好比他现在，那点并不纯粹的恐惧反倒成了火·药的引线，为危险的莅临做足了准备。

人群熙熙攘攘的喧嚣声拼凑起了热闹的摊位。和瓦悉菲尔的那条交换街很像，集市里不论人鬼都带着惨白的纸糊面具。想在这里办成事的人，不摘面具，不谈身份，只讲一个你情我愿，场面异常的和谐。

但其实人和鬼还是很好分辨的。

满街的游魂大半都还保持着死时的惨烈模样，它们迈着拖沓的步伐行进着，一步三回头的默契似乎是渴望规则有眼，能让他们再多做停留。

刚刚进入的是如此，释怀过往的则整理着身上的物件，用各自身上用不到的陪葬去在活人的摊贩淘换死后能用的上的东西。

它们翻找着自己的衣袖，有的感动之余擦着血泪，有的没钱就假装自己高风亮节，长袖一挥傲然迈入鬼门关。熟人相见，也各是无言。一处出了名的闹市，却是在这月黑风高只余得脚步，少有的纠纷和吵闹也都被负责守门的牛头马面用武力强制压下。

这就是生前留下的习性了。

普通人终归还是茫然无措的居多。它们沉浸在死亡带来的余韵中尚未走出，直至踏上奈何、入住幽都都很难能思出个所以然来。

活人小心谨慎，死人无所适从。

‘不用担心它们会攻击你，因为从它们死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与这个时空的你们无缘了。’

‘作祟的是执念，而不是它们本身。’

这是白日里立在鬼门关衔接处的告示。一连串的小方框后面跟的是一个乞丐的不规则手写及署名。那句不知道真假的话还是初惘亲眼看着那个穿着破烂的疯子边噘嘴讥笑，边拿起地上随处可见的碎石刻下的。

日复一日的坚持让人感叹他的毅力。可惜的是，那人应当是被什么东西附身很久了，以至于那个东西都已经被折磨的神志不清，问不出初惘想要搞清楚的谜题。

‘滴答。’

很标准的水滴音发于他身后。

‘你分得清梦境与现实的区别吗？’

它引导着。光晕连成的线条四处分散，飘至远方。

初惘还呆愣在之前的片场，这就导致他没有在脑海里第一时间去反驳这声质问。

想象随着话语发酵。

当你在自己的梦里察觉出真实，又该如何清醒？

‘你知道虚妄与死亡的差距吗？’

灯火阑珊，万千烟火腾空而起，照亮了角落处的黑暗，却也只是短短一瞬。光亮过后，火药味儿的烟尘袭来，阖家欢乐的开怀笑声更显得他一人格格不入。

是毁了这里，还是让“自己”认同这个梦没有存在的意义？

‘堕落吧，堕落吧。’

躲在一旁静静观赏的它满意地咧开嘴角。

看着这渐行渐近的成功，兴奋到张牙舞爪的灵魂仰头张开环抱，等待相拥。

‘堕落吧，堕落吧。’

驳杂的画面如幻灯片般闪过，车水马龙的都市；金碧辉煌的殿堂；以及幽暗下的一缕阳光和一场史无前例的“柳絮”纷飞。

那是比科学技术复刻出来的影像更加冰凉无瑕的雪，是一种不用过多改动就接近完美的造物。

毫无关系的，一大一小交握在一起的手掌和主视角人员情绪崩溃、到处抓扔东西的反差场景悄然穿.插进那些美好。巨大的信息量让初惘的头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而这次这种直达灵魂的痛楚，甚至驱散了寒冷和那强烈药效带来的困意。

就是这样，哪怕他闭上了双眼，哪怕他不曾贪图过这样的太平盛世，但这些就是会浮现于自己的脑海。

聚集在体内的能量听从着大脑第一时间传达下来的指令，尽可能地将多到可以压迫神经的图片一帧一频输送完全，一如他苟延残喘的生命般无一刻停歇。

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也确实和那些被绑上手术台的精神病人没有区别。

但可悲的是，他没有病。

每天都徘徊在各种问题之中，无尽的选择让他不止一次怀疑过世界的真实性。

有些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觉得异常熟悉的人，有些明明没经历过的事却感觉自己很久以前就做过与现在相同的选择……如果你发现你所在的世界里满是漏洞，身边的人也都有和NPC一样的特质，那身为“主角”的你还是真实存在的吗？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当一个人的身体和灵魂都发生了翻天的变化，从内到外都再不是熟悉的模样，那时的他，又和那些看了一场电影的过客有什么区别呢？

就像是在戏弄初惘那般，致使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的异能，亦拥有着一个极其可笑的理解性说法。

“命运”。

‘那就让我们一起，堕落吧。’

“叮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