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54(2 / 2)

但还是迟到了两炷香,徐笙杨从马车上下来和芊芊轻车熟路抄了一条小道,反正乘景堂没有人专门看着,走小路去不让人知道再混进去就成,免得让人看见了迟到还要被扣俸禄。

那条林荫小道长满花草,应季的花开得馥郁芬芳,野草和矮树丛一簇一簇爬得野蛮,树叶将穹顶刺眼的光遮住后发散阴凉。

然后她头一回动摇了自己不信佛教的信念,觉得最近真应该去烧几根香的。

怎么每次都能碰见那小丧货被欺负?

徐笙杨……再次抬手拦住芊芊,两人还是躲在暗处侧耳倾听。

这次不是什么说闲话,这次可有趣,易珏本人来了。

还有一位番邦人,是之前北岭送来的质子。因前几年旱灾让那时粮食收成一直不怎么好,不宜将外交形式搞得太僵,皇帝对他礼遇有加,甚至说得上宠溺,生怕这位质子一个不满意送信回老家让他父王开战。导致这位质子不出意料的变成了个心无大志胸无城府的憨货,被人当枪使几百回都不长记性,汴梁城里的人都喜欢他,又傻又好看的。

“啧,”他看着很不爽,轻蔑说着:“怎么着,现在有差事连本世子都不看在眼里了?还是急的去当你那个领闲饭的差事?”

易珏分明与那人同高,因低着头耷拉着脸跟个听训的小孩一样,还显得比那个人矮了两分:“嗯。”

那人不知道他回的是哪句的嗯,自动以为是第一句,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白眼一翻嗤笑道:“怎么着?现在开始金尊玉贵了?”他接着说:“麻雀攀上枝头也还是只没用的家巧,良王殿下这个年纪在枢密院,恒王这个年纪在东邙山平定叛乱。”

他上下摇头打量着易珏:“哦...还是说翅膀硬了,忘了在太清堂怎么被欺负的?”

接着他勾唇一笑,有些恶心地挪愉:“莫不是惦记了什么,说起来我还未曾正式会见过那位翰林学士。”

易珏忽地脸色一沉,眼眸里暗流涌动,来个人都看明白他现在有多阴寒可怖:“普宁,不准说徐翰林。”

可惜,普宁自顾自说得乐呵,根本看不清易珏的脸,但凡看一眼他也说不出来接下来的话,也不敢举手扇易珏:“喝呦,我可告诉你了,贱种——”

这句话半途带着一个巴掌,徐笙杨看清他手心里还放了块手绢,心下一惊,这块布上面要有什么不能说的东西那就算十个枢密院都救不回来这蠢东西。

话尾后面本还有几个字:“贱种就是贱种。”

徐笙杨不等他说完这句话,忽从方才遮蔽的树荫那边出现,硬生生手肘对手肘截住普宁,猛然吃痛。

她忍下痛意迅速趁普宁没反应过来的那一瞬反手握住他的胳膊使劲一拧,普宁因疼痛放开手心的手绢,徐笙杨松手接住,皱眉道:“世子殿下,请自重。”

“当下两国形式吃紧,世子殿下这是何意?”徐笙杨挥手让芊芊上前接过手绢吩咐道:“收好,你先去乘景居。”

“奴告退。”

“世子殿下,您也不想让人知道此事对吧?”她眼中闪过精明:“在下不才,读书时顺便学了点制香之道,您也不想我查出来里面有什么,对吧?”

她觉得普宁甚至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还要感谢他给自己的调查指明路,查下他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一位谋逆亲弟的皇子。

“若是不想,今日便当作没进过宫,哦对,在下奉劝一句今后最好不明来路的东西别乱碰。”她想到普宁曾经一件出名的糗事,狡猾一笑:“不是什么有香气的东西都是小姑娘留下的,对吧?”

未等普宁开口,她也完全不让他开口,继续说:“若无它事,请回吧。”

于是普宁魂不守舍走了。

哎。

累了。

想辞官。

她说完那通话,转头看向易珏:“六殿下?”

易珏扁着嘴,薄唇轻抿,还是低头听训——刚刚的阴郁都转瞬即逝,此刻他像只抢不到食的幼犬,仔细看更像皇后宫中那只乖顺的黑京巴。

最近是...怎么回事?

易珏真的,好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她心中自罚两巴掌心道罪过。

可此刻易珏真的是。

显得可爱...

“多谢徐卿。”

易珏又要作礼,徐笙杨心内直呼折煞,忙抬手止住。

“殿下,莫要再如此,臣受不起。”徐笙杨看着易珏,叹了口气,心间一阵酸涩:你拜我干嘛呀,我将来要是让你去篡位你去吗?

易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终究开口:“汴梁城,真是险恶重重。”

“你多次帮衬搭救我,我却不能报答吗?”

易珏太久没被人好好对待过,比其他人想得更惨,却不能将万般苦楚宣之于口,是以一有人对他好,他就想多加报答。可在汴梁之中无人关照他,他也没有想报答,想帮助的人,他也是近日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虽贵为皇子,却微小得像汪洋之中的一滴。

“何来那么多帮衬与报答一说,殿下。”徐笙杨看见他此刻有些孩子的固执,让她想起皇后那只京巴啃骨头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她摘过易珏身边那簇花儿里其中一朵,别在耳后:“哝,非要讲究的话这便是谢礼啦。”

皇城穹顶的阳光透过林叶间隙,那星星点点照在徐笙杨的脸颊上,照在她的发间,照在那一支青白色玉簪。

易珏看得一阵心慌。

【ps:昨天吃了个华莱士 明明点的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套餐,今天就喷射战士了一整天……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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