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22(1 / 2)

入夜,贵族官员府邸与街市上的晚市不同,此时已是一片静默,其华斋内只点一盏灯,徐笙杨吃完药整理好明日上朝的东西,洗浴之后见还有时间就坐在窗前闲来无事点茶喝。

她始终不明白家中主君怎么要与六皇子扯上关系。

六皇子易珏,字夺秋,是官家从外面认回来的私生子,其母病逝便挂在皇后名下,但久受皇后一脉欺压,即不受宠,听闻也没长进没学识没胆量,徐笙杨面圣时偶然见过一面,长得是好看,不过感觉像草包。官家也不怎么看重这个儿子,要不是因为子嗣绵薄应该不会认回来。

她不敢细想。

还是早点分家自己立园子去。

当今圣上宽厚贤明,知人善任,否则也不会让徐笙杨一介女流为官,毕竟之前她科举那一堆事情的手段实在说不上光彩。世道安定,甚少闹灾荒。但官家年事已高,膝下四子虎视眈眈。二皇子良王易瑄贤良又是嫡长子,虽过于文弱庸碌,但功绩毕竟还能看,官家本想立他为太子,但之前被五皇子暗中阴了一把,当时满朝都在上奏二皇子即位恐成为他人傀儡,此事便搁置。三皇子易瑶才干出色,母妃江贵妃也是大族名门所出,封太子的旨意都拟好要盖印了,结果竟有龙阳之好,还跟个阉/人好上了,当场就封了定亲王被官家送去江南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当个闲散王爷。五皇子恒王易铮,为人说不上刚正但也不算恶,才干上佳且行事狠戾果决颇有手段,就是出身差点,连六皇子都好歹是小官嫡女所出,他易铮的母妃是个奴婢,而且现在在冷宫呆着,估计都失心疯了。

就是这么个局面,皇帝就把六皇子认回来充数,前朝总有管不到后宫的时候,养着养着官家就发现这个好像易珏也没什么出息,不过如此。这般情景下那枚太子印就一直没送出去。

晨,玉祥观的金铎传出悠扬敲响声,昨日的阴霾已然散去,早市有几家铺子已经有人落座。徐府的园子里的人开始各司其职,徐笙杨的手伤也缓和不少,今日主君特地吩咐她去一同用膳,无非就是嘘寒问暖一番,说到底还是为给自己二儿子铺路。

徐笙杨特地吃得慢些等人走得差不多,徐父看出她的用意,若非有要事相问徐笙杨绝对早就走了,摆手屏退下人。

她向来懒得和面前的男人装孝顺,直接开口道:“父亲此番又打的什么主意?若是觊觎什么不该觊觎的,恕女儿不孝,赶今日我就向官家请旨自立门户去。”

徐父作出胸有成竹高高在上的假清高样子:“此乃大不孝也,世上容不下这种歪理,纵然官家对你多有垂青,也不可能任你撒野。”

“哦?那父亲你可要小心,别让女儿查到什么。”

“今日之事我允诺你,徐怀光,你最好比我想的老实。”

徐笙杨撂下狠话就走了。

高官的帽子和皇帝的器重虽让她有滔天权势,却用常人的孝道与道德纲理束缚着她,如今朝局下不是自立门户的时机,若执意如此恐怕要适得其反,再遭那些老顽固口诛笔伐一回。

科举实属下策,可当年只有这一条路能活命,纵然千疮百孔也要走下去。

不过她也并非身边没有心腹,买几个死侍的钱还是有的,徐怀光总以为自己猜透了徐笙杨,实际不然。

既然徐父有意接近六皇子,徐笙杨今日就顺水推舟进宫找官家给他做个大的彰显一下“诚意”。

“臣忆起旧时在汴梁求学的日子,感触颇多。”徐笙杨乖顺的以小辈的姿态接过帮皇帝研墨的位置:“说不嫉恨徐大人与陶氏是装出来的,但幼子无罪。臣读多年圣贤书,终究还是无法与徐府了结,父亲不求二弟进太清堂享福,若能伴读也是二弟的福气。”

皇帝束的是象征万里江山无限荣华的九琉冠,但却没有逼人的威压,声音是温和有力略带苍老的,他明白她的不易,轻说道:“徐卿做好本职就好。”

徐笙杨明白,这种回答下不出意外下午徐尧就可以先进宫和易珏熟络熟络,这给了徐怀光莫大的恩宠和脸面,却也能叫官家提防起来。自古帝王哪个不是多疑的,平日里一声不响的清官忽然要与皇子有联系,很难不多疑,虽难免牵连徐笙杨,但更多是敲打了徐怀光。

她料定徐怀光就是赌她不肯为徐尧面圣,巧了,徐笙杨其人就爱对着干。

“朕也有要叮嘱徐卿的。”皇帝批复好案前的奏折随口道:“忠孝自古两难全啊。”

徐笙杨连忙跪下叩首认罪:“臣知罪。臣将用毕生来证明臣对陛下,对大梁天下的不二之心。”

皇帝笑着摆摆手:“你还年轻,退下吧。”

“谢陛下。”

宫道这种东西,里面的宫人觉得是一方樊笼紧凑又望不到岁月的边际,徐笙杨这种外面的人则倍觉美好昂贵,特别是看着过路宦官侍女朝她作礼的时候,这种虚荣与奢华同宫外不一样,皇宫之中的一切都最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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