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漫漫隐藏的秘密2（1 / 2）

林漫漫觉得大概是自己哭得浑浑噩噩把脑子哭没了，也可能是她潜意识逃避外婆下葬的事实，前段时间的事情现在细细回想细节居然快忘没了。

只记得最后送完外婆，把爸爸妈妈按照阴阳先生的安排重新埋回土里后，阴阳先生念念有词着，她跪在坟前挖的小土坑里烧纸，眼睛肿得很厉害，看东西都带重影了，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抬头看看，看着漫天飞舞的纸灰，恍惚间看到姥娘心疼地摸她脑袋，爸爸妈妈一脸担忧的和姥娘站在一排，眼睛一眨，就又什么都没有了。

最近几天，她拒绝了小舅妈、表舅表姨的邀请，独自回到她和姥娘生活的小平房，不算大，但住她俩正好，她也不想收拾姥娘的东西，也不想按大表舅说的能扔扔能烧烧，只想假装她去了很远的地方。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承载了记忆，记忆是有痕迹的，她固执地想把这些痕迹紧紧抱在怀里。很可惜，屋里10多天没人管的花花草草，已经死了大半，一半是冻死的，一半是渴死的，她把花土倒了出来，花盆由小到大整齐的摞在墙角。

做这些事时，有几个邻居过来看她，看她忙前忙后屋里屋外倒腾，问她待会吃啥，看她神游的厉害，不一会就端着饭给她送过来，3号大妈，7号姐姐，9号奶奶都来过，小时候常来玩的小胖子上了初中就没见过了，最近放学也领着小伙伴们来找她写作业，写完作业打扑克，看着长高许多的小胖子贴一脸的纸条，滑稽的可爱，她噗嗤噗嗤笑了很多回。

姥娘是一个很和蔼，很健谈，很开朗，也很受欢迎的人，小时候她们一起做蒸糕，做馒头，烙饼子都会给周围的邻居分，她俩中午吃饭，有时会偷懒，不去炒很多菜，姥娘就做满满一锅，给左右邻居们分了去，“美名其曰做太多了”，分一圈回来，菜的款式就多了起来，她觉得这是姥娘的大智慧，她跑腿跑的开心，分的开心，吃的也很开心。

9号爷爷是退休工人，没事喜欢组棋局，在家里杀声震天，9号奶奶就来找姥娘看电视做针线活，她到处跑来跑去地玩，如果9号爷爷酣畅淋漓下完了棋，到了饭点奶奶还没回来，就叫她去帮忙喊9号奶奶，还给她两块钱跑腿费，还不让她告诉姥娘，神神秘秘地说这是他们的小秘密，她拿着这两块钱开心的不得了，偷偷去吃烧烤，那时候五毛一串的猪肉串，一块钱能买三串，再吃五毛的豆角，五毛的烤火腿，烤好的串撒着芝麻，孜然和芝麻烤的微微发焦微微发烫，一不留神就炸在唇齿里，迸发出满嘴的香。

自从她上了高中读了大学，已经很久没专门去9号爷爷奶奶那里看过了，这次去9号院，能还碗也能顺便拜访一下，姥娘教导过，去还碗时不能空着碗，这样是很不礼貌的。

林漫漫装了一碗红枣，拿了一箱过年时亲戚给姥娘送的罐头。9号爷爷奶奶家的院门还是像往常一样敞开着，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屋里居然没有下棋的声响，屋子门口一左一右，斜斜放着两个正正方方，黑红油漆粉刷过的，有靠背的木头椅子，椅子上有两个红花柳绿的布制厚垫子，看起来像是小孩尿布缝的，中间微微坐下两瓣坑。

林漫漫推门进去，9号奶奶正看电视，看到她来，还拿着东西，拍着大腿站起来嗔笑着，埋怨她来他们这里还拿东西，接过碗，要她晚上留下吃红枣米汤，林漫漫听到里屋9号爷爷睡觉时发出得长长的呼气声，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林漫漫坐下来陪奶奶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嗑看电视。听奶奶说，今年过年，好几年没聚齐的一家人都回来了，小外孙小孙女屋里屋外吵嚷得厉害，大年三十全家正乱哄哄的高兴呢，爷爷突然就捂住胸口仰面坐下，疼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去了医院一查，是老毛病了，他今年86岁，哪家医院都不敢做手术搭支架，只输了几天液，住了几天院，就回来了，白白浪费了孩子们过年的假期，跟着一块瞎着急，现在医生交代不让做情绪激动的活动，又塞了一把新药得天天吃。

林漫漫听着9号奶奶的讲述，心跟着一会提起来一会放下去，听到奶奶说“老了，不中用了。”只想反驳却不知道怎么反驳，讲话期间，9号爷爷醒了，看着林漫漫上下打量，直说她灰头土脸的，去往哪个狗洞钻了，一看时间还早，让林漫漫陪奶奶说话，晚上要留着吃饭，拄着拐杖出门遛弯买菜去了。

奶奶说，怕爷爷走在路上心梗起来，刚配的新拐杖，爷爷给这个平平无奇的四脚红木拐杖取名龙头老伙计。

林漫漫听到9号爷爷现在容易心梗，本想着和他一起去遛弯买菜，9号奶奶拉住了她，说他们这样上了年纪的人，早就对生死看开了，无非就是眼睛一闭一睁，很快就到另一个世界了，林漫漫听到这句，莫名感觉有点熟悉，不知道谁和她讲过，她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人和她说过的话，就在脑子里细细回忆，脑仁又像针扎一样一抽一抽的疼，她捂着脑袋“哎呦哎哟”叫了起来，把9号奶奶吓了一跳。

“怎么了漫漫，头又疼了？奶奶哪句话给你说的头疼了啊，你别急，喝口水顺顺。”9号奶奶一边说，一边安抚着摸林漫漫的脊背。林漫漫也想像往常一样，一遇到想的头疼的事情，就转移注意力停止去想，偏偏这次，她偏偏对这句话耿耿于怀，偏要想出来到底是谁和她讲过。

“哎哟，我的漫漫，你怎么哭的满脸都是眼泪，别想了。”9号奶奶的手比姥娘的手顺滑很多，两手抱住林漫漫的脸颊，用指腹轻轻擦拭她脸上的眼泪。林漫漫也顺手去摸，摸到一片湿濡，林漫漫心里问自己这是怎么了，脑海里还是忍不住去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