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离世8(2 / 2)

裴位冷笑一声,梁尊文顿时感到身临寒潭。

“看在你是教内元老,本教主不揭穿你,给你薄面。”

“若再有下次……就让你亲自领略本教主的手段了。”

他摆摆手,语气颇不耐烦:“滚。”

梁尊文闻言,颤颤巍巍爬起来,作了个揖,退了下去。

刚一转身,方才那满眼谄媚顿时烟消云散,眼里满是鄙夷不屑。

等着吧!看你还能横多久!

周长林死后,周怜舒把他葬礼简办,尸骨埋在当归山山后。

那里鲜有人踏足,是处鲜有的祥和宁静之地。

周怜舒身着孝服,脸色比平日要苍白多少,对着刻有“至亲周长林之墓”的墓碑磕了三个头。

她嘴唇颤抖,跪在墓前,“有些话我从未对你说过,觉得肉麻说不出口,现在想要让你听上千遍万遍,可你却听不见了。”

她低声抽泣。

“在我心里,师父一直是唯一的亲人,至亲。我不懂事还又笨,若非师父,怕是不知死了多少次了,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尽孝……还没给你尽孝……”

滚烫的泪珠滴落在手背,周怜舒遮住双眼。

“若是早些同你说便好了。”

周怜舒紧咬嘴唇:“师父……我想你了。”

忽地,一阵风轻柔吹来,拂过周怜舒头顶,一如先前周长林抚摸头顶的样子,就连风中都竟卷着若有若无的梨花香气!

香味入鼻,周怜舒一愣神,放眼望去,漫山遍野依旧是草药,哪里有梨树?!

周怜舒顿时嚎啕大哭起来,神情中带着若有若无的茫然无措,像个迷路的孩子。

从今以后天下之大她该何去何从?还是留在姚江当个不谙世事的大夫?

周怜舒待到傍晚时分才回去。

她心情极其低落,垂坐在塌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忽然起身,走到桌案前,桌案上还散落着之前自己苦读不进去的各种医书,她跪坐下来,认真翻阅。

一本本翻了个遍,只觉得面前这些医书忽然间变得不那么晦涩难懂。

就像是周长林教给她的道理一样。

“笃笃笃——”

突兀地响起一阵敲门声。

周怜舒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起身打开了门,来人是马广志,来找师父治过病的,只不过当时他囊中羞涩,拿不出钱来。师父便同他说,此次算我义诊了。

“马伯。”周怜舒微微颔首。

“小怜啊,你师父走了啊,你也别太难过了啊,毕竟日子还是要过得嘛!你师父没捡到你的时候,过得那也是风生水起。”他目露狡黠,像是在盘算什么,不停地向屋里环看。

而周怜舒却毫无察觉,甚至心里还隐隐感谢他,觉得温暖,“谢谢马伯,不知道你现在来是?”

“害!没什么,昨日你世耀大哥回来了,什么时候去见见。”他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

“是吗?世耀大哥回来了?”周怜舒淡淡道。其实并不能够提起兴趣,她和他也早已经没了话,不过为了不扫他的兴还是没有把话说的太死。

马世耀是她幼时的玩伴,比她大上整整六岁,对她还算不错,后来世耀大哥入赘成了上门女婿,两人见面便少了起来,几年都不知道能说上几句话。

想不到,昨日竟回来了,是与妻子和离了?

言至此处,马伯伯似乎是有些为难,他挠了挠满是胡腮的脸,吞吞吐吐:“好几年前,你那张床塌了木,是我把我家世耀的床榻借给你家。”他特地强调了“借”这个字,似乎是害怕周怜舒抵赖。

周怜舒仔细想了想,还真有这回事。

所以,今夜马伯伯其实并不是来安慰自己的,而是来……“讨债”的?

他不停观察着周怜舒的脸色,见她面色无异,继而他又继续提出要求道:“而且!当时说借给你家,我们可没说不要钱啊。”

“咱们也好歹算是数十年的邻里了,便宜点算你……百枚铜钱!”

百枚铜钱?都不知能买几张他那张床了,这不是明抢是什么!?

周怜舒愕然,“马伯,你那床榻放在集市上最多也就值个十几枚铜钱,百枚铜钱?我师父尚且在世之时你为何从不提钱,那我师父给你治病的钱呢?!”

他一时没了理,神色复杂,但还是不饶人,梗着脖子道:“他这不是死了吗?!他要是没死我就找他了!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周怜舒满脸不可置信,印象里马伯对师父说话脸上总是带着笑,对她说话也好声好气,竟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马伯……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师父刚走不久,你便对他出言不逊?”

“什么出言不逊?!!我不过是说实情罢了,他就是死了,你待如何?!”他愈发不讲理起来。

他一脸不耐烦,像是一刻也等不及,“别说这么多,赶紧拿钱,你师父在的时候,邻里敬他是个大夫,才没对他说过这种话,现如今他死了,我们敬谁去?你?你能会什么?”

周怜舒一没遇过这样的事,二没被人这样对待过,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她愣神之际,一臂之隔的马广志,上下打量起了周怜舒,意外发现面前的双眼微微红肿,一看就是刚哭过不久的周怜舒别有一番风味。

二八年华,肤如凝脂,唇白齿红,尤其是那一双杏眼,宛若秋波潋滟,若有若无往外冒着些许雾气。

他再一观察,发现她身形瘦小,即便反抗起来,自己恐怕也能轻松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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