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摊6（2 / 2）

男子伸出的手黢黑，长长的指甲缝里，俱是污泥，唐宁忍着恶心，赶在男子拿起盖子之前，抢先一步，用树叶包裹了三份肉让他们先尝尝。

“原来是管事大人，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领头的没回答，两指钳起一块猪耳朵，塞进口中，嚼了两口似是觉得味道不错，嘴里的还没下咽，又迫不及待地塞进一块。

“你这是什么吃食？味道尚可。”李为忍下眼里的惊艳，眯着眼问道，尚可自然是为了不给面子随便说的，实际上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肉，连西街的莲花楼里的瓦罐肉都比不上面前简陋的摊子。

“回大人，此乃猪耳朵。”

三人听到这是猪耳朵肉吓了一大跳，两个小弟当即就把手里的肉扔到地上，瞪大眼睛叱骂：“什么？你竟敢让大哥吃这种低贱的肉？！”

“哎！”李为阻拦了手下想要上前打人的动作，“别吓到人小娘子，好好说。”

唐宁状似被吓到，惊恐道：“这、这本来就是我们要卖的东西，若冲撞了大人，我在此给各位大人赔罪。”

“好了，你要卖什么东西我们不管，不过你不能在这卖。”

“为何？”唐宁惊诧地抬头，本以为这几人就是想来吃霸王餐，顺便收些好处，现在看来，不止如此？

“本县有规定，女子不得单独摆摊，你要想在这摆，回去找个男人来。”

唐宁眉头紧锁，大晋律法可没有这一条，她思前想后，看到周围有意无意地传来看热闹的目光，摊手请领头的走到无人的区域，悄声问：“大人可否通融一下？”

李为似笑非笑，“这儿摆摊的规矩是一天四文钱。”

唐宁心领神会，“我再加一文，如何？”

李为笑看着她，不接茬。

唐宁咬咬牙，“再加一文！”

见李为依旧不开口，唐宁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七文钱！再多我就赔本了。”

“好，那就祝小娘子生意兴隆！”李为哈哈大笑，招了一个手下询问：“这个摊位没人吧？”

手下：“没人，之前是个卖鱼的老头，后来不来了。”

“好，那这块就租给你了。”

唐宁喜不自胜，一个劲地弯腰道谢，临走时手下一个劲地瞟向坛子，她会意地又重新装了一大份，大声道：“小女子做的本是猪的内脏、耳朵之物，承蒙各位大人不嫌弃，若是之后还想吃，欢迎三位大人随时来。”

见几个人终于走远，春来向隔壁摊主借了簸箕和扫帚，把方才扔在地上的肉扫起，边扫边抱怨道：“小姐，为什么要忍气吞声？他们太过分了！”

唐宁一扫之前唯唯诺诺的表情，笑着解释道：“做生意，和气生财，只要他们不算太过分。况且，咱们不是还利用他们打了广告吗？”

打广告？春来来不及细思小姐的话，就被一拥而上的人群淹没。

“这真是用那些腥臭之物做的？能好吃吗？”

“这你就不懂了，刚才那三位管事大人明知是那些东西，不照样吃得津津有味的？”

“小娘子这怎么卖？”

唐宁挥手让人群安静下来，“一份是十文钱，有需要的可以排队买。”

“十文钱？”

“这么贵！”

“就是啊，我再添些钱都可以买猪肉了。”

一瞬间，人群散去不少，唐宁耐心解释道：“内脏确实便宜，但我们为了去臭味，在里面加入了名贵的中药材，保证物超所值，若各位有想尝试的，我们还有小份，一份五文钱。”

趁人群还在犹豫的瞬间，春来小声询问：“小姐，小份是按原来的一半装吗？”

“装三分之一。”

“啊？”

春来一副奸商的表情逗笑了唐宁，她戳戳春来的脑袋：“五文钱买三分之一和十文钱买全部，你选哪个？”

春来恍然大悟地挠挠头，做生意门道真多。

“给我来一小份试试味。”

“我要一个大份的。”

“给我来十份！”一道粗犷的声音瞬间盖过闹哄哄的人群。

吴坚个头大，但身形很是灵活，硬生生从最外围挤到最前面的位置，对唐宁嘿嘿笑道：“老板，我要十份，麻烦给我装一下。”

“十份？”唐宁上下打量，出声者一身粗布短打，肩宽背阔，看起来像个武夫，她生怕对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这位客官，我们的肉是用猪的内脏做的，十文钱一份，您看您能接受吗？”

“唐老板，我跟谢晋一个镖局的，昨日已经尝过了，那滋味香得哟！给我龙肉都不换！谢晋那小子还贼小气，只给我吃两块，让我要吃自己买去，我这不一大早就找来了吗！”

唐宁惊诧过后，嘴角微微扬起，“多谢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