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4（2 / 2）

路瑟并非有意卖个人情，而是前世他任职的餐厅客人发生过类似的情况，这里总归是他的地界，他没办法坐视不管。

“老人家，他们这是怎么了？”

老者刚受过路瑟的帮助，畏畏缩缩看了坐在房梁上的女子一眼，见她正拿着一块磨石专心致志磨着指甲，便压低声音：“难为你是个小辈，没见过这阵仗。她就是最常在人间走动的几位神官之一，欢喜神，也叫欢喜天女。”

一番讲述，路瑟似懂非懂。合着别的仙子天官是靠信徒虔诚祭拜，供奉香火来积攒功德，维持法力和地位，而欢喜天女在现世已经没有多少信徒，只能通过这样一个两个抓去给自己充数。

但凡人逢喜事，总有可能遇到欢喜天女来收信徒，久而久之天大的喜悦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她便更没有信徒。

路瑟又问：“遇到喜事总不是坏的，这位象征喜乐的神怎么如此讨人嫌，非要把人抓去当她的信徒？”

老者急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常人在心志不坚，走投无路之际才会见到天女，一旦沉溺于她带来的梦境，将会万劫不复。虽然世道唯艰，可总还是给人活路。”

“现在不同古时，天上掉下一块石头还能砸死三个有灵根的人呢。修行得道，自然能升仙，就算实在没灵根，灵丹妙药那么多，总可以买些备着。修道之人也需要黄白之物不是。”

路瑟不合时宜的有点想笑，忍住了点点头。怪不得大家鲜少祈求沉溺于虚假的快乐，原来是所谓升仙成神，对人来说已经近在咫尺。

他又想起刚才这女子说他已经有灵根了，不知是真是假，此前他可能还会大松口气，多几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希望，可现在的情况，他实在轻松不起来。

欢喜天官垂着根白绫从房檐下来，像是只吊死鬼，姿态妖娆地横卧在香案上，嚷了起来：“本官收信徒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谁都来插一脚？还是说，你们都想拜入我的门下？那边有灵根的小哥，你可开心？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粗壮，这么有力的灵根。”

路瑟当然不怕这些调笑，场面人说场面话，可还没等他开口。一道影子已经冲着欢喜天女直插过去，穿透了厚重的香案。路瑟一看，正是巫光手中那根擀面杖。

“他不开心，你请回吧。”巫光面如平湖，厉声道。

“哈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再次由每个视线的死角传出，听声音就能想到女子如何笑得花枝乱颤，“哟，怎么还有人想要这俊俏的小郎君，怎么，你也看上了他的灵根？”

路瑟完全听不懂，一脸疑惑看向巫光。巫光不去看他，只是脸上杀气更重，眼神在祠堂内搜寻。

一旁的老者道：“仙家的法力来自于信徒的数量和质量，数量很好理解，这灵根资质，便是质量。只是天女为何……”

路瑟明白过来，巫光并不是什么神仙，可刚才到现在，天女还是第一次跟他搭话，而且听不出跟对他们似的那般捉弄。难不成自己这个管家还有这等神通？

“他没有灵根。”巫光平静道，“十八年了都没有。”

路瑟哽住，回头小声问老者：“有没有可能没灵根，但却能使用法术术式什么的？”

老头摇摇头：“从未听说过如此离谱之事。”

路瑟点了点头，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更加提心吊胆。放心的点在于，巫光看不出他有没有灵根。身边亲近之人并不是什么怪力乱神的存在，跟原主记忆中没有出入，不至于让他完全怀疑自己面对的世界。

担心的地方在于自己若是像天女所说，真的有了灵根，被抓走当信徒可就麻烦了。

两相对比，他还是把心放回肚子里。巫光不会让他有事。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坚信着。

路瑟思量片刻，上前冲着空气一拱手道：“这里是蜀山派，来了便是客，只是欢喜姑娘，我们都已有所信之道，倘若此后真能飞升，心生喜乐，自会同姑娘再续今日之缘，莫急于一时。”

老者眼前一亮，忍不住连连点头，心里叹道：“老了终归是老了，心思都没有年轻人活络了。”

寻常修士根本不会从这个角度出发，天上神官下凡点兵，本已经超出常人认知，哪里容得了拒绝。然而大宗门大世家的修道之人所信之道相较于欢喜天女也不遑多让，天界较量起来，也会给彼此三分薄面。

天女果然再次显形，倒吊在路瑟面前，仔细端详了他片刻：“路家人还是这么有骨气呀。只是这个格外聪明些，便携榆木脑袋不知强上多少倍。”

路瑟微微一笑，看来自己一步险棋，按照世界观把宝压在先人身上，押对了。

“也好，那说正事吧。”女子飘然落地，从衣袋里摸出块玉牌。

“我来此，其实是验明路家传人正身的。路瑟小哥哥。”

路瑟原本放下的心陡然皱缩，狂跳起来。

巫光也皱眉看向了他，目光似乎在问：“这是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