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1（2 / 2）

远处只听驼子高声笑骂：“你干脆直接生吃了他得了，这个破山头温差大得很，井里都是些冰碴子。一个时辰？都不够他把冰化成水。”

冰块，老羊，做不出做不好都得死，怪不得能轻易饶过他。路瑟思索片刻，心里猛然生出个主意，挑了把趁手的铲子，提着桶往井边走。

井口在一个天然半开放石窖里，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这哪里是井，完全是给一处冰封的泉眼砌上了几块砖！

冰鲜山泉水？路瑟眼前一亮，现代哪儿有这样的好东西，果然古人智慧博大精深。他挽起袖子几下就铲够了需要的冰。

厨房里厨具一应俱全。不过路瑟没用刀处理羊肉，而是用几块台布裹住锋利的冰块，快速将羊一下下用冰刀剥皮刮血。他估摸着这个温度，等冰化成水再清洗羊肉很难保持鲜味，索性全靠刀工用冰处理一遍。

同时，剩下半桶冰在院子里已经被阳光晒得化成了水。

比预想的快了不少。路瑟搓搓自己冻得通红的手，起身晃了晃险些没站稳。

清洗蔬菜，摘好作料。看着眼前码放得整齐的食材，路瑟心里终于浮现出一丝丝满足，哪怕身处被砸得七零八落的厨房也心安不少。

驼子高声提醒道：“你剩半个时辰可活了，吃不到熟食，那桶冰就用来填你的肚子。”

路瑟心里嗤笑，说明小爷我的手还不生嘛，合着这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身子都能这么快做好。

“想吃可以先过来，我家训有言‘围着锅吃比较香’。”路瑟开始满嘴放炮，反正他亲爹也听不见。

先把萝卜铺满锅底，再用干胡麻细细搓了一遍切成方块的羊肉。路瑟刀工了得，每一块都大小一致，肌理红白有度。锅中间搭上漏勺，把羊肉和一桶山泉冰一起倒进去，没有虹吸锅，只能他手动控制水位了。

冰块是铡刀切得，跟羊肉放在一起，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进来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赖头起脚踹倒了灶房的门板：“糊弄谁呢？让我们兄弟吃冰？”

“羊肉本就性寒，莫不是要我们卡着你的脖子灌下去？”驼子附和道。

路瑟刚刚一番劳动，已经适应身体不少，指着驼子杵在地上的拂尘。

“这拂尘的影子走过一寸之内，就能吃上饭了。”他大大咧咧岔开腿坐在风箱前，满心都是锅里的肉。默数十秒就拉动一次风箱，虑到土灶火大，甚至不要十五分钟。

一寸？正常煮肉烧锅也要半个时辰，这人是死到临头不想活了吗？那两人一时间不知从何处开始骂。

不消片刻，随着风箱呼呼的声音，沸腾的汤锅传出热切的香气。

起锅的刹那，路瑟顿感清冽之气充沛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喷香的食材竟显示出如玉般晶莹的色泽，看上去更加诱人。

这是什么美食滤镜？！

路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揉揉眼睛很快清醒过来。同一屋檐下还有两个修仙的饿徒，自己就算能苟活，还得被欺负。要是能制住他们就好了，哪怕就一会儿够自己逃走也行啊！

他手上不停，撒上了把切好的葱花，一下子激出了羊肉汤锅的咸香。只是刚进锅的葱花竟冒出黑色的污点，像是放坏了一样，他明明记着刚切好还是嫩绿色脆生生的。路瑟赶忙拿起勺子就要去捞。

突然一个意识出现他的脑中，唤醒了这幅身体本能的反应，他的视线又汇聚在那些冒着黑点的葱花上，心如擂鼓。

最终，路瑟一咬牙，原封不动混杂着葱花的辛辣和羊肉的浓郁，盛出来三大碗热汤。

赖头晃进厨房：“真香，是那个小畜生把自己煮进去了吗？”

两人满脸惊奇凑近灶台。

“这叫冰煮羊古董羹，提起来锅边的勺子就能吃肉。”路瑟不等他们像饿死鬼似的扑上来就闪开了，试探性地说道。

两人完全没注意他在说什么，连着滚烫飞溅的汤水，几下分完了锅里的肉。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连那些冒黑雾的葱花都没剩下。

赖头单手捧碗，污黑的手指，就往驼子碗里去：“你不是说羊肉性寒么，少吃点。”

驼子后撤几步：“大哥别抢啊，冰块多卡嗓子。”

赖头五指如钢钳，驼子底盘稳如山。狼吞虎咽的同时出手又快又狠，一拳一腿的力道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挡住的，饶是这样，两只碗竟没洒出一点汁水。

路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万事万物皆可信，你修我修大家修，说好的厨道修仙，可千万要是真的！

正想到这儿，他耳边突然传来瓷碗摔得稀碎的声音。两个强盗不知怎么地，双双倒在地上。

路瑟瞪大眼睛愣了片刻，许久才缓过来，又惊又喜。原来在他冥思苦想要如何逃脱两人控制的时候，葱花就被改变了性质，黑点就是施加术式的结果，如路瑟所愿，可以使人昏厥过去。

他险些没蹦起来，不顾身上还带着伤，撒丫子就跑到向大门口。

跑出几步，回过劲来，他转身又回去了。直到拿栓羊的麻绳，给二人困了个扎实，才再度拍拍手，松了口气。他并不清楚自己道行深浅，用这种宰猪时捆的绳结，就算人醒了，也能拖住片刻。

“少爷？”

没等他再度出门，门口忽然响起一声。路瑟心道不好，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一路狂奔离开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