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应聘6（1 / 2）

临近学校门口的天街石桥下，三个二十岁左右穿着朴素长裙的姑娘互相叽叽喳喳着:

“小李，我昨天去食堂买盒饭，你猜怎么着，两素一饭，九块钱。”

“哎，这还是便宜的...我这边有个亲戚实在过不下去了，打算把城里的房子卖了搬回农村闲置的老屋子，最起码农村种地饿不死不像咱们，这个物价啊...从疫情以来涨价简直就飞起...不过工资倒是没涨...”

“小陈你怎么不说话？哟，我知道了，是不是找了男朋友呀...思春期的少女——”

“嘘，别说了，小陈是被叫去领导办公室，公司要第七**裁员。”

“什么！！？”

“跟你没关系！”

一路上默不作声的女孩突然爆发了：“你们一个个卖关系，卖屁股的，有钱的，好看的，越饿不死的越能留下来，还一个劲在我这种被你们压榨的人面前沾沾自喜，你们成天趾高气昂耀武扬威的，而我们这种普通人，现在活下去都困难！”

一阵风沙挂过。

女孩跑远了。

内陆的风沙只会越发严重，留下一地沉沙，如所有底层心中无限的焦虑和恐惧浑浊、呛、强烈，命运蝴蝶的一次煽动翅膀足可以让他们家破人亡。

“你好，我是李亚楠，二十五岁，应聘前台，对，离婚，没有孩子。嗯，目前没有结婚打算。”

“昨天去了三家了吧。”包子铺的老太太听着李亚楠的关于应聘的分享，皱着眉头，她打心眼儿疼爱这个吃苦的女孩子。

“都不行啊。”李亚楠苦笑着。

“一直在想，如果我能在大学好好学习考个研究生能上岸就好了，结果您才怎么着？我在公司外等面试的时候，跟我一块在外面等人的女孩子里面居然有两个是研究生，虽然不算是名校也好歹比我多上了几年学，但求职岗位也就是三四千的水平。结果最后还是愁眉苦脸的出来。只招进去一个男生，不知道哪个学校出来的，不过看面试hr那个一看他就截然不同恭恭敬敬的态度，估摸是哪个领导的儿子。”

“哎，不容易啊。”老太太擀着面，咳嗽几下，又手不停活，继续唠叨:

“我大儿子那边在津州和井中的买卖也不好做了，津州和井中可是大城市，那么多连锁店那么有名，结果，最近连总公司也要裁员。他们老总成天对我儿子说，你再干下去就给我滚蛋，我儿子啊，天天在电话里唉声叹气的，说，妈呀，我活不下去了怎么办。我说，辞了就辞了，咱家也不差这些钱。他说，妈呀，咱家还真差钱呀。他四十多岁的人了，一步步哟，从小员工，跳槽到大公司的什么经理，结果现在，娶了井中的老婆，有了井中的学区房，结果呢...贷压一身，被老板骂，加班成宿成宿的，成天担心老婆看不上，还要为孩子的学操心，男人啊，可比我们女人苦多了哟！”

老太太时常提起她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哪怕是报忧，老太太眼里全是光。

而，老太太却从没提起家里其它孩子。

“嗯嗯，确实。”李亚楠笑着点点头。

末了，却忍不住默默地想，可是自己打兼职，找工作不辛苦吗？因为是个贫穷、不漂亮、学历低、无权无势的仅仅一米六的二十四岁的女人，找工作凉了一家又一家，同样的工作给少份的薪水、父母均生病无人分忧这些，不辛苦吗？

因为足够便宜，生意红火，包子买得很快。我得李亚楠装袋的手麻利到重影，一个小时，三块的包子都卖完了，这些大都是粉皮、豆腐皮、胡萝卜、角瓜鸡蛋、韭菜鸡蛋、白菜豆腐陷的素包子。仅仅零星剩下五六个五块钱的如鸡肉、虾仁陷的肉包子。

老太太也深知自己包的包子不好吃，但硬是在原材料价格疯长的劲头上没给自己的包子涨价，卖的比大多包子铺便宜许多，才在这满是打工人和早餐铺的环境里杀出一片天地。

不过，李亚楠能敏锐地察觉到，今天老太太脾气不是很好，比任何一天都严肃许多。她比之前更小心翼翼地顺着老太太的脾气捋，来的时候也打好腹稿说了昨日求职不成的事。然而，再她要下班的时候，老太太还是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