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无形之物12（1 / 2）

咒力在流动，按照咒术师的说法就是还有救。尸体上的咒力可不叫咒力，那是咒力残秽。可在躯体完好的情况下，完全丧失生命体征，咒术师的手段还能做什么？反转术式被誉为治疗系咒术的最高杰作，可连反转术式都救不回来，见多识广的五条家主可以肯定，咒术体系下，野蔷薇确实已经步入死亡。

而在普通人的医疗体系中，失去生命体征本就是死亡宣判。

身为最强，五条悟不得不承认，至少在钉崎野蔷薇的治疗方面，他无能为力。

就算，六眼中野蔷薇的咒力流动显示，她的灵魂似乎正在缓慢修复。可修复的速度，就算是六眼也需要仔细观察才能察觉，如此缓慢，哪怕再过数十年也不一定能修复完成。而现实根本等不起。保持野蔷薇□□活性的阵法根本不可能维持那么长的时间。

站在人群外围，并没兴趣和病人家属人挤人的贺茂宗朔抬眼瞟了瞟再次拉人下水的猫箱悟，也没推脱这项本与他无关的任务，径直占据了家入硝子让出来的空位。

他并指点上女孩眉心，清冽的灵力缓缓灌注进去在全身游走。贺茂宗朔检查着钉崎野蔷薇的情况，若有所思，“从你们对那只咒灵能力的说明和五条刚才的话来看，钉崎小姐应该只是灵魂受创。”

“只是？”伏黑惠茫然反问，灵魂受创不是很严重的事吗？

贺茂宗朔将视线短暂地从病人身上挪开，看了一眼这位五条悟口中拥有可与他比肩潜力的养子，耐心回道，“是很严重。但是，就我个人理解，灵魂其实并不具备绝对的形态。

“如果说有形的□□以大脑和心脏为核心的话，那无形灵魂的核心，就是同样无形的情感和记忆。”他将注意力从显然还是一脸懵的围观群众身上挪走，放回钉崎身上，“当然，这也仅是我自己的观点而已。”

在这颗星球的最深处自闭了千年的贺茂宗朔也不全是在睡觉的，毕竟他可不是什么天生的长生种，一觉就可以睡上百千年。偶尔意识朦胧清醒过来，无事可做的他只能靠解析自身状态打发时间，当然顺便理顺了自身的力量，甚至开发了不少新技能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而在这其中，耗费贺茂宗朔最多心神的，便是所谓灵魂与□□的关系。

千年前，不知名的庸医用某种未知的存在污染了他的灵力，自此以后，贺茂宗朔便被整个阴阳道、神道、咒术师、除妖师等等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大小势力视作生死大敌，而理由便是，灵力被污染后的贺茂宗朔必将堕落为妖鬼，与整个世界为敌。

这样的理由委实让来自民间志怪传说中不少都是非人类和人类和谐相处故事的科学国度，坚信兼容并济的贺茂宗朔感到匪夷所思，但毕竟他确实失控了，而当时所处的大环境确实也都秉持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思想，所以……算了，有和人类和谐相处的妖鬼，那自然也有以人类为食的妖鬼啊，就当他倒霉催成了后者吧。虽然其实他什么都没做。

被千夫所指时候，确实是会对自己产生怀疑的。贺茂宗朔也不例外，即便这已经是他的第二世了，但谁叫他此前从没有过直面世界恶意的经验呢？

不过好在家人还是家人，朋友还是朋友，那些针对他的大多都是不熟悉的陌生人。叽叽喳喳跳得最欢畅的有些勉勉强强还能算是固执死板的好人，但大部分，用五条悟的话来说都是烂橘子，贪婪自私，欺软怕硬，尸位素餐的垃圾废物。

贺茂宗朔其实并不是只能选择自我封印，黄泉给他递去的橄榄枝哪怕是千年后的现在都还有效，至于为什么拒绝……

他垂眸收敛发散的思维，不再在这些老掉牙的过去上浪费精力，继续给满怀忧虑的病人家属们解释：

“咒力从负面情绪中汲取，所以有‘咒术师的灵魂就是咒力’的说法，虽然有些片面，但总的来说也不能算错。而咒力作用于□□，咒术师灵魂与□□的联系远比普通人紧密。”

为了使在场从不仔细研究灵魂的咒术师们能够理解，他还进一步举例分析，“所以，我记得你们咒术师有死亡后要销毁□□的规矩吧？以阴阳师的角度去理解，那是为了能让灵魂完整地脱离□□去往生。当然，其他能力者也有类似的规矩。”

“完整地脱离□□去往生”？！

五条悟心底一沉，什么意思？不销毁，灵魂就不能完整地去往生吗？也就是说，杰身体里依然存在一部分他的灵魂？那是不是……那是不是，杰……

不，五条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只有一部分灵魂的话，就算复活，回归现世的还是原来那个夏油杰吗？再加上那个明显不是原装货的长牙脑子——怎么想，正常人的脑子都不可能长牙齿吧？！复活什么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何况，真正想要夏油杰告别这个世界的，是夏油杰自己啊。

“…杰…”五条悟忍不住在心底叹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挚友，就算离去了也还是在给他出这种麻烦的难题。

突然在心底响起的声音让贺茂宗朔口中的话语一顿，而他很快注意到一旁的家入硝子神色也有些复杂。这是有认识的人死了没处理好尸体出事了？看这神色，也不仅仅是认识而已吧？

五条悟既然已经学会让声音只在他心底响起而不是直接传出去，就一定也能做到根本不让他听见心音，所以，特地在他心底念一声是想要多一些解释，而不想让其他围观群众察觉？

行吧，都特地这么弯弯绕绕了，那就多说几句。贺茂宗朔表情不变，继续当老师，“不过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尸体没处理好，引发一堆麻烦问题，但他人借死者之名搞出来的事和死者本身没什么关系。

“只有地狱鬼神在抓捕犯案者时会很头疼。半生半死，介于生死之间的家伙最难搞了。”这句似是回忆起什么有趣事件的感慨一掠而过，很快他又继续讲解咒术师会关心的内容，

“咒术师的力量来源于负面情绪，而负面情绪来源于负面的记忆。所以最麻烦的情况也不过是，尸体被盗用后，亡灵会缺失一部分最糟糕的记忆。一般来说问题不大，毕竟很少有人一辈子全是极其糟糕的负面回忆吧？”

这有些超纲的莫名解说安抚了猫箱里的五条悟，另一边的家入硝子神色有些怔忪似在出神——若是忘掉那些糟糕的回忆，对于夏油杰而言或许还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