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2（2 / 2）

那两个少年都没有被他的态度所影响——或者说唯一一个好像被他威慑到的已经被安抚完毕了。

恶魔狠狠地咬了下牙，眼神更加不善。

但是他并不准备继续针对下去，只是一掌捏碎了完成解说的面板，然后真正开始进行他的监督工作。

……等着吧。

卡鲁耶格仅用两指夹起脆弱的四方形羊皮纸张，冷声开始解释：“这些羊皮纸上有我的印记，一旦有恶魔作弊……”他冷眼往入间所在的地方瞥了一眼，未尽之意不言而喻，“——我马上就会知道。”

“请问，这不会有危险吗？”

“愚蠢的提问。”

阿斯莫德如此评价。

但他的话音放得极轻，除了就在近旁的入间没有任何一个恶魔发觉。

就连少年都听得不是十分真切。

他只是察觉出了阿斯莫德话语中的恶意而已。

入间转过头，抬脸看向身旁的俊美恶魔，但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就被对方察觉了目光回望了过来。

阿斯莫德矮下身，颇有些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入间大人？”

他还以为少年是听见卡鲁耶格的冷声训话仍心有余悸，正想继续安慰两句，却只见到少年轻轻摇了摇头，笑着否认了他的猜测。

“没什么，谢谢你的关心，阿斯莫德君。”

少年的笑容很浅，是仅止于礼貌层面的那种。

却看得阿斯莫德喉头一哽，忽地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重新发出声音就被卡鲁耶格点了名。

阿斯莫德只能及时作罢。

之后的一切自然进行得相当顺利。

顺利到阿斯莫德刚重新见到自己的戈尔贡蛇就把它收了回去。

——他已经够熟悉自己的使魔了，实在做不到像自己的同族们那般的新奇。

在他看到少年带着好奇的眼神之前，阿斯莫德是没有半点要把自己的使魔放出来的打算的。

但是当他转头看到入间也是一副颇为新奇的模样时，恶魔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又重新将戈尔贡蛇召唤了出来。

“入间大人。”

阿斯莫德弯腰行礼，连带着周身盘绕着的白色巨蛇都跟着低下了头颅。

他略带忐忑地抬眼观察，然后在看到少年亮起的眸光时彻底放下了一颗心。

——看来是喜欢的。

“阿斯莫德君的使魔好帅气！”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想。

恶魔缓缓吐出一口气，相当放松地笑了出来。

“能得到您的夸奖是我的荣幸。”

——总算是没又办出一件错事。

介于之前所犯过错稍多，阿斯莫德没敢继续开口，只是带笑目送着少年走向法阵中央。

石榴红的眼眸一刻不离地盯着身形纤细的少年，眸中既无担忧也不存疑虑。

——因为他并不在乎入间的使魔。

他需要注视的只有少年一个而已。

但这清明的目光却让卡鲁耶格误以为是阿斯莫德对特待生入间实力的信任——若非自信对方一定优于自己，必然不会如此放心。

……这可能吗？

卡鲁耶格觉得自己或许还是需要持保留意见。

谨慎起见，他准备再观察观察……

想法还没成型，刺眼的光芒就已逼近眼前。

等到卡鲁耶格再次睁眼，他就已经身处在法阵之中——还是只露出半截身子的状态。

刚刚还在视野范围内的纤弱恶魔现在正低着头看他。

眉眼乖顺的少年立时蹲下身，非常不确定地发出了询问：“卡鲁耶格……老师？”

带颤的声音将他不平静的心境昭示了个彻彻底底。

入间本就对使魔召唤仪式十分没底，此刻从法阵中央看到对自己颇有恶意的恶魔就更加恐慌了。

少年压着眉，模样愈发可怜。

“阿、阿斯莫德君，我……我该，怎么做啊……”

他转过头，求助似地看向场内唯一熟悉的存在。

但是还没等到阿斯莫德应声走过去，卡鲁耶格就先一步做出了回答。

只有半截身子的恶魔依旧不改他那副严肃板正的模样，厉声命令少年赶紧想办法停止召唤——他可不想成为哪个同族的使魔！

可他忽略了入间心中的不安和害怕，本就心态不稳的少年此刻更加手忙脚乱了起来，转身就朝着卡鲁耶格还站在地上的另外半截身子而去。

——选错了目标的最终结果就是，在卡鲁耶格的极具威慑力的指导下，特待生成功地将自己的老师送进了法阵。

看着法阵中央扑扇着小蝙蝠翅膀的毛绒胖鸟，阿斯莫德非常少见地沉默了下来。

——更确切地说，是愣住了。

但好在他的对外感知还没有完全坏掉，才能在卡鲁耶格试图发起攻击的一瞬间将少年拉出法阵。

好在使魔血契的效果确实十分有效，很彻底地阻止了卡鲁耶格的攻击。

粉发恶魔无视了周身颇为激动的兴奋讨论声，只是在回神时下意识地望向了自己的怀中——刚刚全凭本能而行动的他，正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抱着少年。

阿斯莫德略有些无措地松开手，迅速后退一步，朝着入间单膝下跪。

“方才一时情急……冒犯了，入间大人。”

他抬起眼，诚恳地开腔。

“不，不用这么介意——”

似乎是被他这个举动吓到了，少年立时就显得慌乱了起来，伸手要将阿斯莫德先扶起来。

可对方却迅速地反握住了他的右手。

“请您原谅我。”

恶魔垂首，轻轻靠向少年的手背。

“……拜托了。”

最后的尾音几乎是有些可怜的了。

少年一时情急，有些捋不太顺舌头，于是只能直接顺着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蹲下身以最简单的拥抱作为回应。

他略显僵硬地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恶魔的后背。

动作很轻，轻到阿斯莫德都有些不太敢确定——直到他抬首看见了少年红透的耳尖。

……以及周围同族好奇的目光。

感知到这点的阿斯莫德不出预料地收获了一个已经僵硬了身躯根本不太敢抬头的小鸵鸟。

……

恶魔没忍住，轻轻地笑了一声。

“抱歉。”

阿斯莫德抿了抿唇，继续道，“以及……感谢您的谅解，入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