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2（1 / 2）

阿斯莫德·艾利斯整理好衣襟，抬首看向校门口的位置。

他鲜少败于他魔，也是头一回宣誓效忠，所以说到底，他其实并不太清楚自己到底该做什么。

……以臣服之姿唯命是从吗？

不，阿斯莫德觉得这并不妥当。

全然听命于其他恶魔，这不符合他这个“独行者”的作风，也不趁和他的性格。

阿斯莫德想了很久，始终找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不太想唯特待生是从。

因为这样不仅会显得他没什么脑子，也会助长对方的自负——再者说，效忠者并非愚忠者，若他一味盲从，恐怕对方也不会当他是什么可用之才。

恶魔轻轻吐出一口气，神情是说不出的认真严肃。

——阿斯莫德并不希望被自己选择的恶魔看低。

眼见着熟悉的身影逐渐靠近，阿斯莫德快速整理好散乱的思绪，上前几步，干脆利落地单膝下跪。

他低下头，语气平稳。

“入间大人，早安。”

阿斯莫德并未贸然抬首，只是先做出了一个于先前效忠时类似的臣服动作。

他希望对方能从中感受到他的真心实意。

“早、早安，阿斯莫德君……”

——但是现在看来效果不佳。

听着耳边略带颤抖还逐渐减弱的应答，阿斯莫德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丝懊恼。

他好像吓到对方了。

粉发恶魔带着歉意抬首，望向自己面前的同族。

一如他先前印象中的瘦小，甚至还有些瑟缩。

“入间大人，您……”

也不等他把话问完，小少年就抱着自己的书包朝他弯下了身。

“那、那个，阿斯莫德君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可以先站起来吗？”

对方放轻话音，尽力缓和着语气，似乎是不希望阿斯莫德因此生气。

他的手指攥着包上的肩带，显然是十分紧张的状态。

也是这时，阿斯莫德才发现他所选择的这位大人不光瘦小，就连眉眼都比寻常恶魔软和很多，这会略带担忧的压着眉，更是显得可怜不少。

于是他干脆利落地起身，选择在言语补救之前先用行动表达歉意。

阿斯莫德微微躬身，再一次垂下了自己的头颅。

“十分抱歉。”

他已经独行了两年之久，早已习惯了无视其他恶魔，却忘了眼前的同族与他并不相同。

想必因着他刚才的举动，少年应该是接受到了许多本不该有的注视和压力。

——当然，只是对于眼前这个恶魔而言。

单从先前的粗略观察中，阿斯莫德就大概知道这位并不喜欢受到过多关注，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十分抗拒的。

所以现在才会这么慌乱啊……

是他考虑不周了。

阿斯莫德闭上眼，少见有几分自责。

居然才只是第一天就有如此重大的失误……这还如何取得基本的信任。

没有哪个恶魔会喜欢自作聪明的下属。

他叹出一口气，重新站直身子让到一旁，而后顺着伸出手引向另一个方向。

“请跟我来。”

等到行至众周无魔之地，阿斯莫德才重新斟酌出了一篇还算看得过眼的腹稿。

只是还没等他将费心准备的说辞付诸于口，另一个恶魔就先发出了声音——入间微微抬起些头，语气谨慎地向阿斯莫德抛出了一个不像问题的问题：“那个……是要去哪来着的？”

“使魔之间。”

“……使魔？”

带着明显疑惑的反问成功逼停了阿斯莫德的脚步。

身形对比少年来说要高上不少的恶魔转过身，略有迟疑地眨了下眼睛。

他的神情总体而言其实并没有太大变化，但入间就是能准确察觉到那细微之中的惊讶和意外。

少年一下子失了不少勇气，瑟缩了下脖颈没敢继续出声。

阿斯莫德见状，几乎是以此生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表情——抬着嘴角露出合适的浅笑后立时就跟着开口。

“使魔召唤仪式，是巴比鲁斯在开始教学前需要进行的一项传统活动，就在刚刚提到的使魔之间进行——学生在入学后需要召唤自己的使魔作为下属和助力，同时，召唤出的使魔等级会决定学生的等级，而这个等级也能影响到学生的学习成绩。”

恶魔弯着眸，尽全力向面前的少年表现着自己的和善。

“除此之外，也同时决定着各自的班级——留心脚下。”

他顺着自己的话音朝少年伸出手，及时承接起了对方的一时怔愣。

正当入间犹豫之际，阿斯莫德又先一步动了，他略略往前踏出半步，笑着从少年手中拿过了书包——或许真的是阿斯莫德垂眼瞧着人时的模样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入间竟也没有多抗拒就顺着恶魔的动作松开了手。

而阿斯莫德已经重新退回了平地的低处，掐着少年重新回神的瞬间重新伸出一只手。

这回是真的再没有什么可拒绝的理由了。

——更何况入间本来就是个习惯接受的老好人。

入间颇为小心地搭上阿斯莫德的手，垂首走下寥寥几层的台阶。

他本就是虚扶着恶魔的，抽离起来很是容易。

少年收手的动作很快，快到阿斯莫德都有些愕然，但也凭着多年修行的礼节迅速平复了心情。

只是可能到底还是觉得自己今天失误太多不太应该，进了教室阿斯莫德都没能彻底回过神。

——直到纳贝流士·卡鲁耶格进门。

阿斯莫德对这位老师还算有印象。

毕竟当了他两年的班主任。

就算阿斯莫德是“独行者”，但该有的师生交接还是避免不了的。

所以比起其他人，他对卡鲁耶格称得上是“熟悉”的。

但这并不代表阿斯莫德绝对尊敬这位名义上的老师。

尤其是在他意有所指地出言斥责并逐渐靠近过来的时候。

粉发恶魔当机立断地扯过身旁少年的衣领，赶在卡鲁耶格贴脸之前将对方往自己身后拉去。

随后抬脚往前踏出半步，微微躬身朝着面色不佳的教师垂首行礼。

“日安，卡鲁耶格卿。”

他端的是十足十的有礼有节，整体姿态却是未曾退让半分的强硬。

很明显，他并不准备让卡鲁耶格继续那番冒犯意味十足的言论。

“嘁。”

阿斯莫德的态度不加掩饰，直白到让卡鲁耶格想装糊涂都不行。

——他只能暂罢。

高大的成年恶魔转身走回原处，拿出了被理事长强行塞到手里带过来的讲解面板。

卡鲁耶格沉着脸，仍由那与他画风严重不符的动画继续播放，锐利的目光却一刻不停地重新落回了阿斯莫德与入间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