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富春酒41(1 / 2)

上面如何翻涌,底下人的日子似乎还是如往常一般地过,就算后日便是大朝太子的册封大典,也无非是在茶余饭后闲挂几句。

不过外面的嘈杂烦扰都误不了院内人的好心情,侧身坐在床边的女子翻看着从泠州寄来的书信,玉颜上浮起一抹悦色。

自从在这里安定后,她便寄信给了沈家老宅,实是怕她当时所谓的噩耗惊了两位老人。说来也算是万幸,姜府那边不欲传扬,才多留给了她一些时日跟外祖言明真相。

更令人惊喜的是,巧茗和奶娘如今竟是回了老宅,得了她的消息也是心安过望,只说希望早日可以相见。

看到结尾,姜仸缓缓垂眸,身边人终究是因为她,才得了这些无谓的惊惧张惶。

“夫人,册封大典的穿饰已经备好送到府中,您要看看么?”

从思绪中抬首,看着香玲柔声道:“不必了,符合礼制即可。”

应了声,香玲接着说道:“醪康酒庄又送新酒了,也是刚到。那王酒匠上次听说夫人夸了他酿的富春酒,恨不得天天只酿那个呢。”

见这丫头一本正经地说着夸张的话,姜仸不由得轻笑:“那可使不得,岂不是要埋没了人家的手艺。”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王酒匠说富春虽好,但烈了些,这不,又酿了另一种口味相近的酒种,却是不容易醉人,夫人可要品试一番?”

女子点了点头,收了信件,起身拿起未编完的琴谱往内室书房走去。

“便放在桌上罢。”

今日府里结算采办,新进了好些内置货物,等带着仆从们清点完主院的东西,已经过了晚膳时分,香玲接过小九给她留的汤饭,刚吃了一嘴,突然外面传来一个丫鬟通禀的声音。

等人再进来,却是行色匆匆,小九嗦了一口汤:“怎么了七姐姐?”

“给夫人的酒送错了,院外落了一坛酒,却不是新酿的那个。”说着便要出门去。

见状小九提声拦道:“七姐姐,之前我见主子已经回来了,这会都什么时候了,肯定已经回主院休息了,这会打扰主子们不太好罢。”

见人站在门口不动,拉着对方袖子回到座位上,把筷子塞进人手里。

“再说了,都送去那么久了,也没见动静,应该是没事的……不行明天一早我们一道去夫人那里请罪。”

小丫头也是越说声音越小,但现下的确已错过时机,香玲叹了口气,看来最近属实疏散了些,明日她便自去领罚。

却说主院那边,倒确实是一片幽静,今晚主子们休息得早,院外候着的下人也落得清闲。

夜里夏风习习,携着一丝清爽,屋内姜仸却是体会不到分毫。

晚膳前她初初修完了琴谱,心中却是并未有多少悦意,在书案前凝眉片刻,出了书房,本想歇息片刻,在看到那壶酒后改了主意。

待到韦季擦着晚膳时分回到主院时,进门却未见到熟悉的人影,问了侧厅候着的丫鬟一句,抬手让人退下,调身进了书房。

进了屋便闻到一股醇香,打眼一扫,在书案上发现了源头。

负手漫步到立在案前提笔的人身侧,鼻间香味更浓,轻挑眉梢:“原先我以为废寝忘食乃是古人夸大己为,如今一看夫人,方见真章。”

却是未得回应,片刻后见人停了笔,仍是未发一言,眉间惑意微聚,正要再开口,见人突然拿起谱子便要往外间走。

这怎么能行,他的伤还没好全,哪里受得了这般冷遇。

长臂一揽,将人拖入怀中,拿过女子手中宝贝的琴谱,靠在圈椅上细细查看。

“大人……”

听到人语气中的惊讶,韦季将琴谱拿得更近了,嘴角微扯:“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好东西,竟把夫人的心神勾至如此地步。”

说是要看,注意却是落到怀中人身上,几息后听得一声轻笑。

“大人觉得怎么样?”

男人作古正经地评道:“谱子倒是还看得过去,就是这写谱之人让本官有些不满意……”

“大人真的觉得这谱子好么?”

绵柔的尾音稍扬,女子蓦地转身搂着他的脖颈,杏眸中水意细亮。

未说完的话语停滞,韦季眼睫低垂,看着面前人的些许不寻常。

见人一直不应话,不知为何,姜仸胸口泛上一股拧意,化成丝缕便要溢出眼眶,手上也慢慢卸了劲,她不要搂着这个人了。

可是她松了手发现这个人还想搂着她,泪珠再是挂不住,伸手就要拿回自己的谱子。

“既是写得不好,不要你看了。”

看着心上人这副难得的娇醉情状,男人如何能撒得了手,温声哄道:“谁说写得不好,我家仸仸自是顶好的。”

女子眼尾红意正浓,抬眸看着面前人轻声道:“真的么?”

问完却也等不及人应答,眸中笑意点点:“那凌娘子会喜欢么?”

抚着玉指,韦季开口问道:“凌娘子?”

怀中人轻啊了一声,伸手将书案上的信封递给他,便开始说起那个凌娘子琴艺的造诣,谱曲的能力,他倒是不知,他的仸仸竟对他以外的一个人如此了解。

“……听说凌娘子不仅新创了一些工件,几十年来还收藏了不少古谱,很多都是残旧的孤本,虽是有些可惜,不过凌娘子还由此衍生了一些新曲。”

“我以前有幸看过两首谱子,只觉精妙,如今凌娘子定居泠州,仿佛咫尺之间,或许这就是缘分罢。”

“大人觉得呢?”

叠起信放回书桌,男人复揽人入怀,静了两息道:“既然夫人觉得是缘分,为夫自然也觉得是缘分。”

虽是心绪有些飘荡,姜仸还是察觉出一些不对,靠在男人肩头细眉微颦:“大人……不高兴么?”

感受着怀里的馨软,男人叹了口气:“非也,无关夫人,是我一己狭念罢了。”

“夫人恋旧情善,珍惜良缘,可望之以后层峦叠嶂,千恩万意,皆盖身前,只怕我在夫人心里留的那抹墨色便要被没了影去。”

从怀抱中起身,望向面前人似乎藏着怅色的眼底,姜仸抬首吻了吻男人的唇间,柔声道:“大人不是说了么,要一直陪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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